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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双城干咳两声。
“还真有心呢。”苏语轻笑起来，“那我去与上官夫人说，聂大将军的正妻，也不辱没她。”
“真喜欢？”君墨言转头看向聂双城。
众侍卫开始起哄，大堂里热闹极了。威武的大将军聂双城，难得的红了脸皮，只知埋头吃面。
苏语笑了一会儿，起身走到门边。
大雨滂沱，两位公主的车驾已渐行渐远。
这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或东、或西、或天堂、或地狱……苏语在这大风大浪里一路走来，她想，她问心无愧，必会一直这样走下去。
策马奔腾的滋味，苏语是暂时都不能享受了，钻出马车，只见锦程和安鸿他们正疾驰而来，远远地就冲他们挥起了手里的马鞭。
“还真想他们哪。”苏语笑着，把手递给君墨言，二人并肩站在马车前，看着那一行快马渐近。
“大哥，嫂嫂。”锦程下了马，扑过来就往苏语腿上抱，把她往上一顶，在原地转了两个圈才放下来，眉眼扬笑，“怎么变得这么沉！”
“没大没小没规矩！”安鸿在一边低斥。
“得了，又不是在宫里，讲什么规矩。”锦程笑眯眯地转身，向君墨言恭敬地抱拳行礼，“大哥一路辛苦。”
“你看得到我？”君墨言黑着脸，往他肩上轻捶一拳。
“当大哥与美人同行时，自然先看美人，本能也。”锦程满眼狡黠。
“又想娶那能力拔千钧的大小姐了？”君墨言威胁道。
“这位是……”锦程看到了从后面马车里钻出来的铃铛，好奇地问。
“铃铛姑娘，没来过京城，所以带她来玩玩，你这几天就带她转转吧。”苏语朝铃铛招招手。
铃铛的腿伤还没好，一瘸一拐地过来，向几人抱拳行礼，“各位将军好。”
“我这些天在照顾婧歌公主，让安鸿带她转吧。”锦程笑着回了礼，拍拍安鸿的手臂。
“呀，你们是双生子。”铃铛笑眯眯地打量完二人，附在苏语耳边说：“他们长得真好看。”
“是啊，好看。”苏语点头。
“莫尊主呢？”安鸿往后看，没看到莫问离的身影。
“他啊，要先去武林大会。”聂双城从马上跳下来，过去和几人打招呼。
“武林这段时间够乱的，各个门派都在互相下挑战帖，四处都在打，闹得鸡飞狗跳。”安鸿长眉微拧，轻轻摇头。
“看来，只有莫问离才镇得住呀。”苏语轻轻耸肩，长叹道：“他本就心里不爽快，若把他脾气激起来了，只怕又要死好些人。”
“惹他，不是找死吗，他几时讲过规矩。”锦程一脸无所谓，“走吧，回宫。皇后的册封仪式已经准备好了，大哥，这回包你们满意。”
“动作这么快！”苏语愕然看着他。
“当然要快，难道等小太子生出来了，你还当王妃？把皇后的位置让给别人？”锦程笑着，招呼众人上马。
“臭小子！”君墨言忍不住笑。
苏语往他手臂边轻轻偎去，深深地吸气。
离开这里有半年了，空气还是这么好闻。路边上那些开垦出来的新地已经收割完，
细碎的雪花飘落，纷纷扬扬，渐大了。
“开春的时候，一定是一番盛景吧。”苏语微眯双眸，抬起一手接住凉凉的雪花。
“当然。”他一臂把她轻拥入怀，小声说：“我们会把后青国创出一番盛景。”
“呵，听上去我好伟大。”苏语笑了起来。
“你当然伟大，你能给我生儿子！”君墨言朗声笑着，把她抱了起来。
“哦，我的能耐就是生儿子？”苏语冰凉的指尖落在他的鼻子上，轻轻一摁。
“嗯，还有，最大的能耐……就是让我高兴。”
“大哥，你什么时候起，变得如此肉麻！”锦程一个哆嗦，赶紧策马飞奔。
苏语搂住君墨言的脖子，笑嘻嘻地看着那些骏马飞驰，小声说：“我们两个走进城吧，我想四处看看。”
“依你，走也好，抱也好，我都甘愿侍奉在皇后娘娘身边。”他朗声说着，大步往前走去。
……
悠长的牛角号声响起来，在后青城上空回荡。晨曦缓缓淌开，天际裹着金边，骄阳纵跃上蓝天。
蓦地，一百零九支礼炮齐声炸响，震得人窗子都微颤起来。
“要不要这么大排场。”苏语笑着转头看君墨言。
“当然要，难道连礼袍也省了吗？”君墨言转过身，给她捋平凤袍肩头的金丝流苏。
苏语低头看自己，从未穿成这样过，感觉很……古怪！
明黄的锦织凤袍，凤凰穿云飞翔，华美至极。肩头的金丝流苏随着她身体的动作，晃出耀眼的光芒。因为小腹隆起明显了，所以凤袍改成了束胸款式，免得勒着肚子。
“感觉从来没有这样胖过。”她走到镜边，抚了扶头上沉沉的凤冠。
“难道是装着两个？”念安在一边笑道：“肚子实在有点大。”
“两个多好。”君墨言笑着过来，和她并肩站在镜前。
苏语仰头看他，小声说：“君墨言，岁月这么长，待我人老珠黄时，你会不会嫌我啊？”
“难道我不会老吗？”他捏捏她的鼻头，笑道：“况且你生下太子，稳坐后宫，难不成我还敢对你怎么样？”
“哈，你的意思是，我只有生下太子才能稳坐后宫了？”苏语忿然拍开他的手，敢情她最大的用处，还是生儿子！
“废话，若头胎不是儿子，那就继续生。”他倒也不客气，对着铜镜正了正皇冠。
念安在一边掩唇笑，然后带着众人走到二人面前，跪下去磕头行礼。
“平身。”君墨言好心情，居然亲手拉了一把念安。
念安真发高兴，伸手讨赏钱，“王上王妃一定能生下聪明伶俐的太子，那个……啥……”
“就你贪财。”苏语曲指弹她的脑门。
“讨个好彩头。”念安嘻嘻地笑。
苏语从首饰盒子里挑了副玉镯，把其中一只往念安的手腕上捋，小声说：“这只给你，还有一只，你给念恩送去。”
“嗯。”念安连连点头。
“王上，吉时已到。”新任太监大总管在外面行礼。
“走了。”君墨言把手伸向苏语，唇角微扬，缓缓道：“我的皇后。”
“是，我的陛下。”苏语把手放到他的掌心，跟着他缓步出去。
金光洒遍大地，地上的落叶被清扫得干干净净，踏过汉白玉的通道，二人并肩走向前方。
文武大臣已在殿中侯着，二人缓步近来，皆齐齐跪下，齐呼万岁千岁。
苏语忍不住激动，父亲他一定不会想到，她居然成了后青国的皇后，而那个被父亲弹劾了无数次的君墨言居然当了皇帝，成了他的女婿。
若父亲在世，他一定也很满意，君墨言会是一个好皇帝，会把后青国治理得妥妥当当，开创后青繁华盛世。
她眼角有些湿，纤细的手指用力，和他的手指紧紧扣住。
他立刻就察觉到了她情绪的波动，手掌抽出来，再把她的小手握紧，低眼看她时，给她温柔鼓励的一笑。
完全按照传统进行的仪式，程序繁琐，过程漫长。
苏语吃不消了，站变成坐，坐变成靠在他的怀里。后来声音越来越小，她睡着了……
君墨言轻揽住她，忍不住发笑，她就这样在文武百官面前，滚进他的怀里睡了。不过，她已经为此事兴奋了好几晚上，昨晚尤是，拖着他不停说话，又不时起来，去演练那些礼仪，不想在众人面前出洋相。
但，她现在居然睡着了！
可以想像，她醒后会有多懊恼。
君墨言挥挥手，殿中静了下来，众人愕然看着高坐龙椅上的二人，君墨言正温柔地给她取下凤冠，那头青丝荡荡而下，如丝绸一般铺在他的腿上。
“礼成了，就这样了。”他抬眼往下扫去，威严地说了句。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鱼贯退下。
暖暖的光从大殿门外扑入，一直漫到龙椅下。她就这样枕着他的腿睡着，直到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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