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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来镇上的游客很多，店里的存货不足，需要补充材料，但有一些材料很难弄到手。幸亏还有你来帮忙，格雷。”
拉瓦尔一边开门，一边用一种仿佛聊天、又仿佛自言自语的语气不断地絮叨着。
虽然对方似乎在和他交谈，但余岳明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一脸平静地跟在他后面进了屋。
事实上，这个人一路上话匣子就没有停过。从他在店里遇到的各种顾客趣事，到他商品原料的物价变化，最后甚至还聊起了近些天的天气。真不知道这个人为何对着一只狗都能够聊这么久，真的是相当有自娱自乐的精神。
“应该在这里没错……啊，找到了！格雷，退后一点。”
拉瓦尔走进房屋深处一间储藏室般的房间，挪开了角落一??一米来高的木箱。沉重的箱子落在脏兮兮的地面上，掀起了一阵浓厚的灰尘。
余岳明顿时往后一蹦三米远，等尘埃落定后，才犹豫地踱步进屋，看到青年已经拉开了原本被隐藏在箱子后方的暗门，露出了通往地下室的通道。
“走了，格雷。”
拉瓦尔拿起一旁架子上的一盏老旧煤油灯，招呼起了因为犹豫而止步不前的余岳明。
漆黑潮湿的地下通道四周是石砖垒砌而成的墙面，看起来坚实可靠。通道的道路微微弯曲，呈螺旋形往地下延伸。余岳明迟疑了片刻，还是跟上了拉瓦尔的脚步。
进入通道后，暗门自动闭合。拉瓦尔点亮了煤油灯，奇特的幽蓝色火光在灯盏中跃动着，照亮了两人前方的小片区域。
一路上喋喋不休的拉瓦尔此刻倒是异常安静。他举灯走在前方，余岳明谨慎地跟在后头。鞋底碰撞石阶的声响被墙壁反弹，在这处狭窄的空间内不断回荡着。
他们一路往下、往下。余岳明一开始还有在计算台阶的个数，但在数到一千左右后就放弃了这个无意义的行为。
正常的台阶大约是十几厘米高，而这处通道的台阶比正常的台阶更高、更陡峭，大概四个台阶就有一米的高度。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往地下走了数百米的深度。
这个时代真的有技术建立这样的通道吗？这种密封的地底通道是如何保证氧气的供应的？他们要顺着这种通道去向什么地方？是矿洞？还是一条通向其他地方的秘密通道？
又走了十来分钟，走在前方的拉瓦尔突然停住了脚步。
余岳明绕到他侧边，发现前方的阶梯已经到达了尽头。
这里是通道的底部，他们身前的墙壁上镶嵌着一道石门。
拉瓦尔推开了门，向着余岳明做了个“跟上”的手势。
门外是一片浓浓的雾气。
余岳明愕然地看着前方。他们应该在地底，但是，这里分明不是地底。
透过浓雾，隐隐有被遮蔽的黯淡白光传出。在雾气的笼罩下，他只能看清自己身前一两米的事物。但是，虽然看不真切，可他能感受到，四周的世界显得空旷无际，似乎没有边界存在于此。
无论怎么看，这都不该是一处地下洞窟应有的景象。
余岳明惊疑地看了拉瓦尔一眼，但对方看起来对眼前的情况没有任何疑问，只是熟门熟路地提醒了一句：“小心点，格雷。这里容易走散，要跟紧一点。”
想起对方工艺品店里那些明显不是普通手段能够制作出的物品后，余岳明多少明白过来了一些，紧跟着对方走入了浓雾之中。
这片大地是荒芜的，他脚下只有灰黑色的岩石地面，上面覆盖着薄薄的一层细沙。在目所能及的区域内，他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
拉瓦尔将步伐放得很慢，每一步都走得很谨慎。余岳明紧紧地跟在他的身边，这里的雾气浓厚得过分，只要稍微隔远一点距离，对方的身影就会彻底被浓雾吞噬。
更为麻烦的是，这雾气还影响了他的嗅觉，他无法捕捉到两人走过的路径上残留的气味。为了不迷失在这片诡异的迷雾中，他只能全神贯注地盯准自己的队友，一步也不敢远离。
“这一带应该会有……”
拉瓦尔一边前进着，一边左右挥动着那盏燃烧着怪异火焰的煤油灯，似乎在探查着什么。余岳明没有看出这个动作有任何意义，但在行走了十几分钟后，对方突然停下了脚步，发出了欣喜的声音。
“哦，运气不错，找到了！”
他稍微加快了脚步，没入了浓雾之中。余岳明连忙跟上，很快看到了对方寻找的目标。
那是一棵枯树。
这棵灰黑色的小树只有一人高，树干不到人的手腕粗，只能算是一棵灌木。
它没有叶片，枝干细长且有诸多分岔，如果不去看它树皮上泛起的金属般的光泽，那它看起来和那些冬天落光了叶子的枯木没有什么两样。
余岳明好奇地尝试着嗅了嗅，但没能从这棵枯木上闻到任何味道。这棵树仿佛不存在一般，没有散发出任何气味。
拉瓦尔特意跑这么远的路赶来这种奇怪的地方，就是为了这棵怪树吗？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对方又为何要特意带上自己呢？
他疑惑地蹲坐了下来，拉瓦尔围绕着灌木仔细观察着，似乎在挑选合意的枝干。
过了一小会，对方似乎有了计划，向着余岳明伸出了手。
“格雷，借一下爪子。”
余岳明困惑地抬起一只前爪，放到对方手上。对方轻轻拉着他的爪子，按在了一根树枝上，把树枝压弯了下来。
随即，拉瓦尔掏出一把短匕，双手握刀，用力挥出，刀刃飞速从狼犬的爪子旁擦过，重重地落在了枝干之上！
余岳明惊得耳朵往后一拧，爪子下意识一收，躲开了拉瓦尔接连砍下的第二刀。
令他惊讶的是，这一刀直接从树枝中穿了过去，仿佛它划过的是一道无形的幻影一般，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嗯？
余岳明仔细看向已经弹回原处的树枝。拉瓦尔的第一刀确实在树枝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所以关键是……要有人按住树枝？或者更加特定一点，需要自己按住这树枝，拉瓦尔才能砍到它？
狼犬好奇地看了看自己的爪子，而拉瓦尔则挠了挠头发，抱歉地笑了一下。
“啊，不好意思，我应该提前说明一下的。吓到你了是吗？放心吧，我刀很准的，别怕，不会砍歪的。”
拉瓦尔一边絮叨，一边仿佛哄小孩一般拉着狼犬的前爪，再次把他的爪子搭在了树枝之上。
余岳明不太信任地盯着拉瓦尔看了一会，但到底没有把爪子撤开。
好在拉瓦尔没有说谎，他之后的每一刀都精准地落在了之前的痕迹上。
在花大力气砍了几十下之后，他终于把那根看上去平平无奇、实则坚韧非凡的树枝从主干上剥离了下来。
“好，搞定了一根。来，下一个……”
余岳明突然动了动耳朵，看向了一旁的浓雾。
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没有看见任何身影，也没有嗅到任何气味。
但他本能般地感觉到，那里有些什么东西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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