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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岐正做着关于女伴的美梦,他不知道,在一千八百多年后的现代,只有居住在济南府的高贵的倪哥才有资格享有免费的三个或三个以上的美婢,此外每年还有倒贴的十万块钱。
至于汉末动荡,人口持续负增长,以至于适婚女性都变成了一种战略资源,甚至有些地方男子想要娶妻,还得向上级申请,由本地长官亲自处理分配事宜。历史上关羽想娶秦宜禄的夫人杜氏,也并不是因为他多好色,主要原因还是关公三十多岁无子,担心无后,而当时给部下分配婚姻的权力全在曹老板一个人手里——曹老板负责婚配,这他娘的简直是让黄鼠狼看鸡窝。鬼知道曹老板的部下,到底有多少大龄单身的,在这里心疼他们一秒。
主簿阎象确认堂下站着的屯长是杨岐无误后,起身离席道:“袁公一直都很想见见杨公子,不想今日杨公子自己来到了宛城。来,请随象去拜见主公。”
“去见主公?”杨岐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不免看看韩浩,寻思:那虎捷军战马的事怎么处理?
而韩浩见阎象说袁公要见杨岐,也没有阻拦,就此放了杨岐,任他跟随阎象走到后堂,去见主公了。
杨岐跟着阎象来到后堂,在对方的指引下进入座位,忍着胫前结节的不适费劲力气跽坐下来。稍后,但听珠帘声动,一名身着黑底黄边直裾华服、头戴武弁的中年男子稳步走到主席,正襟危坐。
杨岐抬眼望去,却见此人剑眉星目,肤色健康,八字山羊胡黑亮整洁,器宇轩昂。
没差了,他便是南阳太守、河南尹、四亿钱后将军、三国所有人的爸爸或爷爷或岳父姥爷等等、汉末前期最强军阀、酸枣联军后勤部长、小霸王的义父、四世三公名门嫡子、虎捷军统领、淮南守望者、白马将军的盟友、黑山贼余部的老板、未来的扬州牧兼徐州伯、使臣扣押者、万国来朝的仲家天子、蜜水爱好者、路中悍鬼袁长水、橘子招待者袁术袁公路。
杨岐心说:连孙坚都要跪舔的人,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舔呢?他当即就想要说几句吉祥话、讨好讨好这位大老板。然而杨岐并不懂汉代的礼节,又怕惹出笑话,干脆就坐着不动,静等对方先开口。
可是袁术也坐着不动,因为他要等杨岐先行礼,讲道理没有让老板先跟员工客气的规矩。
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尴尬。
好在阎象跟袁术关系亲近,他冲袁术道:“主公,这一位便是弃暗投明、救助冯夫人的淮阴人杨岐了。”
“喔?”袁术方才正眼看向杨岐,端详了一会儿,问道:“你叫杨岐?”
“正是。”杨岐答道:“小人杨岐,字延辉,家在下邳淮阴县。”
“你是淮阴县人,怎么不会说淮阴话呢?”袁术问他。
“呃……”杨岐没意识到,现代各地的方言和古代同一地域的方言很可能是不一样的,他是下邳淮阴人不假,但和汉代的下邳淮阴人可能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而袁术出身名门,打小就在官场上混,什么地方的人没见过?杨岐一开口,他就听出杨岐说的不是淮阴方言——至少不是当时的淮阴方言,并由此产生了怀疑。
噔——
得到新任务:获得袁术的信任
奖励:不详
就在杨岐渐渐如坐针毡的时候,眼前出现了这几行字。
这个任务系统下线多久他都快不记得了,这会儿突然蹦出来,显然是进入主线了。任务乍一看不是很难,但“不详”的奖励,仿佛又预示着这项任务成功后会获得极为丰厚的奖励,而有着丰厚奖励的任务,往往又不会那么简单。
杨岐明白,艰难的考验降临到了自己头上,而这一次他能倚靠的,只有自己聪明的大脑和足以“庖屋吹橐”的口才。
“杨岐,据我所知,你本应当是何仪部的黄巾贼,你自称是淮阴人,又怎么会跑到汝南去的?而且你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救助我的夫人冯氏的?你最好还是一一道来。”袁术的语气严厉而且饱含对底层阶级的轻蔑,连一丝感激之意都听不出来。
这让杨岐心凉了半截:在这个贵族门阀掌握话语权的时代,高高在上的军阀和你说话都是看得起你,他问什么你就得答什么,至于你帮助过他还是他的家人什么的,除非你是名士(至少三代以内有做过官的),否则这都是理所应当的,根本不值得高贵的人去感谢你。这才是东汉社会的真实写景,远没有小说家和剧作家笔下描绘的那么浪漫。
面对袁术的问题,杨岐稍作思考,回答道:“不敢瞒主公,小人的确是下邳淮阴人不假,但是自黄巾之乱伊始,就被流窜的黄巾贼杀光了全家,当时还是少年的小人也被他们强征入伍,被迫与官军作战。小人自幼受家父教诲,立志建功立业、报效国家,无奈屈身贼巢。
“予分当引决,然而隐忍以行,昔人云:将以有为也。
后何仪掳冯夫人,余恐其遭玷辱,故奋而救之,引火焚贼巢得脱。而后诡踪迹,草行露宿,日与贼骑相出没于原野间。穷饿无聊,追购又急;天高地迥,号呼靡及。复遭别部黄巾贼劫掠,过颍川、入辉县,受困卧牛山。
呜呼!予之及于死者,不知其几矣。诋敌酋,当死;骂逆贼,当死;与寇首处三日,争曲直,屡当死;遭挟以命阻官军,挟匕首以备不测,几自刭死。无可奈何,而死固付之度外矣!呜呼,死生昼夜事也。死而死矣,而境界危恶,层见错出,非人世所堪。痛定思痛,痛何如哉!
呜呼!予之生也幸,而幸生也何为?所求乎为臣,主辱臣死有馀?J;所求乎为子,以父母之遗体行殆而死,有馀责。将请罪于君,君不许;请罪于母,母不许。请罪于先人之墓,生无以救国难,死犹为厉鬼以击贼,义也。赖天之灵,宗庙之福,修我戈矛,从王于师,以为前驱;雪九庙之耻,复高祖之业;所谓誓不与贼俱生,所谓鞠躬尽力,死而后已,亦义也。嗟夫!若予者,将无往而不得死所矣。向也使予委骨于草莽,予虽浩然无所愧怍,然微以自文于君亲,君亲其谓予何!诚不自意,返吾衣冠,重见日月,使旦夕得正丘首,复何憾哉!复何憾哉!”
杨岐慷慨陈词,几欲奋起扼腕,令阎象、袁术二人大为惊异。
其实,杨岐是把高中课文《指南录后序》的一部分拿出来稍加修改,半读半背了出来,而他“几欲奋起”,是因为跽坐许久,膝盖下面的胫前结节实在疼得难受。
背完这一篇课文,杨岐的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蹦出喉咙一般。
而袁术倒了一杯酒,旋即起身,双手托着酒盏走到杨岐面前,激动地高声称赞道:“公真乃壮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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