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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城外的敌军忽然骚动起来。
最佳的助攻,来自对面。
原来,正是胡轸扬言要斩的青绶高官吕布吕奉先,令人传布谣言,说孙坚率城中将士乘夜来袭,引起混乱。
军众黑夜中,不明真假,扰乱奔逃,弃盔甲,失鞍马,十分狼狈。
对面城楼上,仍有将官谨慎地问孙坚:“上将军,这会不会是敌军的计策?”
孙坚命人举着火把,他目不转睛地注视敌阵,呆若木鸡(这里用古义,比喻精神内敛,修养到家)。
但仅仅片刻,他立即下令:“全军出击!”
破虏将军看清形势,发出的一声怒吼,挑起了在城里憋屈了数日的败兵的复仇之火。他们打开城门,如饿虎下山一般冲出城池,争先恐后,追杀胡轸败兵。
而孙坚已经带领本部一千骑兵,冲进敌军本阵,一马当先,刀锋即将掠过那命中注定的亡魂的喉咙。
“大都护,快撤吧!”
一名校官将胡轸推上马,自己被一拥而上的豫州军乱刀砍死。
胡轸回头怒视着孙坚,脸颊的骨头都由于牙关紧咬而显出了轮廓。他使出全身的力气甩动马鞭,在亲卫的保护下疾驰而走。
就在此时,有人告诉孙坚:“前面戴雉翎盔、穿披风快马逃跑的就是胡轸!”这位“好心人”不用多说也知道是谁了。
而胡轸是谁,孙坚不见得清楚,但既然有人这么喊,那表明这位姓胡的就是主将了。
那还等多哉?追呗!
孙坚麾下的骑兵数量尽管远远不及西凉军,但此时胜过十万大军。他们甚至都没有结成利于冲锋穿刺的楔形阵,一个个两眼喷射着火光,看见哪里有敌人就往哪里突,刀剑就往哪里招呼。很快尸骸枕藉,遍地血污。
不过就和当初豫州军被徐荣伏击时一样,此时的董军当中同样有奋力抵抗的人。
就在孙坚率军追击胡轸的时候,有一骑突然从侧面杀出,截在孙坚面前,并大喝:“敌将休得猖狂!”
孙坚放目望去,却见敌人身长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属实一员虎将!
虎将——唉,拉倒吧,你给我去死!
孙坚二话不说,猛夹马腹迎面而去,同时扬起古锭刀,对着敌将脖颈招呼过去。
那敌将本来就又累又渴,没料到自己一个亮相,孙坚理都不理,直接就举着刀冲过来了。他慌忙挺枪迎击。
咔的一声,长枪断为两截,古锭刀砍开枪杆,刀锋噗一下地就切进了那将领的脖子。
也许此时脑袋在空中飞翔的华雄最后悔的事,是没有领一套带盆领的盔甲。
此一役,胡轸全军溃败,部下督华雄也被斩杀。
到这儿也许有人会有疑惑:咱们的那位好心人,为什么敢让友军惨败?他就没有在乱军中被杀吗?这里又要提到当初说的两点关键要素了:重甲快马。咱们的好心人吕奉先,早已凭借胯下神驹赤兔,安然逃离现场。人间自有真情在,大家不用太替他担心。
话分两头,充当信使的赫连鸢先后将杨岐嘱咐的信件送到了鲁阳裴元绍部和宛城郡府,也见到了主公袁术,正等候指令,如果袁术没有什么额外需要交代的,她就打算回到杨岐身边复命了。
而就在她在郡府停留的时候,孙坚部的信使也赶到了宛城郡府。
“报——破虏将军大破董军,并阵斩都督华雄!”
“喔——”袁术惊叫一声,接过军报,果真如此。
他刚刚收到豫州军惨败的消息不久,就又接到大捷的消息,一时间竟恍如隔世。
袁术不由得赞赏道:“不愧是文台,败而不馁,力挫董军,壮我声威,赏!”他立刻命人,拿出黄金百两、白银千两,叫信使带回去,犒赏破虏将军。信使称谢退下。
心情愉悦的袁老板不禁盘腿箕坐,开心地轻拍着大腿,道:“如此一来,我军乘胜追击,攻破洛阳,夺下讨董首功,占据河南,也不是没有可能。”
然而哪儿都不缺会败老板兴致的人。这时有谋士跟了一句:“夺下讨董首功并非主公,而是孙坚。”
这叫什么话?难道孙坚不是袁老板的下属吗?下属的功劳,难道不就是老板的功劳吗?
这番话自然引起袁术不快。
不过那谋士却不紧不慢,详细道来:“主公您想,孙坚一役获胜,声名鹊起,威望更著。某观孙坚,绝非池中之物,不甘久居人下。倘若他占据洛阳,发展势力,将难以制约。如果任其发展,岂不是除却一狼,又增一虎吗?”
听了挑拨之言,袁术捋捋胡须,默然沉思,真的怀疑起孙坚怀有贰心来。
他问谋士:“如你所见,该当如何?”
谋士道:“绝其粮饷,令其不战自溃。”
门口的赫连鸢听得清清楚楚:俺滴娘呀,出大事了!
她也不等主公有没有别的指示了,趁着袁术和谋士商议的时候,悄么声地出了郡府,跨上马便往鲁阳方向赶去,要把这件重要的事及时汇报给杨屯长。
岂料赫连鸢着急慌忙地赶回军营,来到正在跟左慈等人品鉴时新果品的杨岐面前,正准备说这件事的时候,对方却先她开口,问了句:
“要断粮了是吗?”
“你——你居然知道?”赫连鸢惊愕无比。
“别老你你你的,你就这么称呼给你发俸禄的人啊?”对称呼一事,杨岐早就有所不满了。
赫连鸢这才改口说:“杨屯长居然知道?”
“我什么不知道啊?”杨岐说着又抓了把青枣,往嘴里丢了一枚。嚼了一通吐出枣核后,他又接着说:“放心吧,粮草断不了,不到三天,足份的粮饷一定会送来的。到时候咱们吃个饱,就可以去洛阳了。”
“去洛阳?”
“是啊,不然去哪儿?”杨岐清楚得很,接下来全是躺赢的顺风仗,不用担心变成炮灰,可以一路躺到洛阳。
而事情的发展,正如他所预料的或者说早就读过的那样,因为袁术断粮,孙坚军中无粮,焦虑万分。当时,袁术也带兵移驻鲁阳,借以威吓董军,壮己方声威,说白了就是在后面装装样子。豫州军驻地距离鲁阳只有一百多里,孙坚连夜乘马,直奔鲁阳,拜见袁术。
在袁术帐中,孙坚心情异常激动。他在地上画来画去,分析形势和各方面的利害关系。并且说:“我所以如此献身不顾,上为国家讨伐逆贼,下为将军报家门私仇。我孙坚与董卓并无刻骨仇恨,而将军您却听信小人拨弄之言,居然对我起怀疑!”
袁术心中怀愧,不能自安。孙坚接着说:“现在大功即将告成,然而军粮却供应不上。这形势,跟吴起洒泪西河,乐毅功败垂成,完全一样!请将军明察、深思,早做决断!”
袁术这个人就是心太软,他很容易被激昂慷慨的陈词所感动,在孙坚一番肺腑之言后,马上下令给豫州军调拨军粮,孙坚立即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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