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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惊诧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但主公命令,他只好将杨岐手上的糕点取走,双手奉于袁术面前。
就在袁术仔细端详这块糕点的时候,忽有一位尖下巴的夫人高叫:“小心有毒!”
不过杨岐很快就知道,这位夫人可不是要指认谁是主谋。因为这位尖下巴夫人说的是:“小心杨岐想要害您!”
杨岐不由得心头一紧。
但好在袁术不同于他的庶兄袁绍,袁术本人很有主见,他拿起糕点道:“这糕点只有半块,如果有毒那被吃掉的另外半块也有毒。”
“杨岐可能没有吃,只是掰开来呢?”
“那就搜他和他随从的身,再搜一搜他待过的地牢,还有冯夫人的屋。”
前面两个短句倒还好,听到搜冯夫人的屋,这尖下巴夫人就说不出话了:冯夫人的屋当然有同样的糕点啊!你这一搜不就证明这东西本就是袁府里面的吗?
尖下巴夫人说不出话了,年轻夫人取过了接力棒,说:“我想应该是没有毒的,但夫君您身份高贵,怎么能吃别人吃剩下的呢?还是扔掉吧。”
在此时,杨岐又要再次感谢,自己的主公是袁术,而不是袁绍了。
袁术拿着糕点,忽然眼褶流出一道冷光,扫了年轻夫人和尖下巴夫人各一眼,然后沉了口气,就这么张开嘴,把糕点吃下去了!
对,他就吃下去了。
现在,就连杨岐本人也吃惊了,他没有料到,袁老板居然这么有魄力——也对,敢称帝的袁二是那种娘们唧唧、犹豫不决的袁大头可比的吗?
“主公,怎么样,好吃吗?”杨岐忐忑地问道。他现在唯一能祈祷的,就是掺在糕点里的电脑配件药效早点起效了。
而比他祈祷更快起效的,是袁术的味觉。
袁术咂么咂么嘴,明明品尝着美食,眉头却依然没有舒展开,不光如此,他还说了句:“我怎么觉着这味道那么熟悉?”接着他又问杨岐:“你从哪儿买的?”
“买?”杨岐迅速思考,并想出了一个精妙的回答,“不是买的,是冯夫人做给我吃的。”
“她?做给你吃?”正如杨岐所料,袁术摇头干笑了两声,道:“她连擦桌子扫地都不会,还会做糕点给你吃?你在想屁吃!”袁术几乎每个字眼都着重强调了一声,说:“她一定也是拿别人的——她从哪儿拿的?”
冯夫人这几天一直把自己关在寝室以泪洗面,这会儿还没缓过劲来,因此只有她的侍女被带到大堂。
当袁术再次问侍女,冯夫人的糕点是从哪儿拿来的时候,侍女胆怯地瞥了几位夫人各一眼,最后默默伸手,指向了此前一直没有说话,看样子很内向的一位模样温婉的夫人。
杨岐几乎惊掉了下巴,心中发出如下感叹:这尼玛,真是——
一个好人都没有啊!
袁术看样子对这种指认深信不疑:“也对,韩夫人心灵手巧,深谙庖厨之道,我经常吃她所做的美食,难怪觉得这糕点的味道甚是熟——”
“悉”字没有出来,并不是噎着了,而是因为他的身体产生了奇怪的变化。
看样子那位韩夫人貌不惊人,下手却非常的狠,半块糕点里的药,就足以让人失去自控能力。
但袁术到底是豪杰,他努力屏住呼吸,直憋得面红耳赤,并缓缓起身,走入了后堂。
管家不明白主公为什么突然有这种反常的举止,走到珠帘处探头探脑,却被一只鞋子的鞋底正中面门。
“都别过来!”袁术大吼了一句。
管家、四位夫人、冯夫人的侍女,以及杨岐和杨岐的随从,或坐或立或趴,就都这么呆呆待在大堂,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他们都屏息凝神,清楚地听见后堂里的动静。那可怕的摩擦声、骇人的哼唧声,不知要多久才能停止。
杨岐估计了一下,自己吃了半块,结果陪冯姿做了七次脚底按摩,那么考虑到袁术的年龄、同时又强于现代人的体能以及作为领导者每日要耗费更多的心神,五次应该是个比较合理的数字。
果然如杨岐所料,后堂里的节奏声分成了五大章节,前两章之间相隔很短,后面三章间隔就愈发长了起来,等到第五次结束,但听一声长吟,空气都燥热了起来,就像这躁动不安的春天。
终于,整整一个时辰后,袁术才整肃衣冠,拨开珠帘从后堂走出来。
而正厅里的八个人,或坐或立或趴,姿势都没怎么改变,一是因为不敢动,二是纯粹的肢体麻木了。
“来人。”袁术呼喝道,“将韩氏、冯氏二人逐出袁府!”
“不可、不可呀。”管家一听要赶走两位夫人,当时就慌了,试图劝阻袁术。
可是在自己家出了这种事,以后哪还敢睡踏实觉?将两名涉事夫人赶走,已经是最仁慈、最体面的处置方式了。
韩夫人听到袁术所言,一句话也没有反驳,默默起身便要离去。
杨岐扭回头看着韩夫人貌似挺无辜的背影,闭上眼进行了短暂的疾思,而后斗胆对袁术道:“主公,万万不可伤害了无辜的人!还请主公三思!”
“无辜?你说她们无——等等,我还没想好怎么收拾你呢,来人呐——”
“主公,且听属下一言!”
“你这会儿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主公——”杨岐感觉两条胳膊都已经被听命走进来的虎捷军拽起来了,但他还是要说,“下药的根本不是韩夫人!”
袁术用深邃的目光凝视着他,良久,摆手让虎捷军暂时放开杨岐,而后当着四位夫人的面,命令杨岐:“讲!”
既然给说话的机会,那就难不倒聪敏的杨岐。
就在刚刚短暂的疾思当中,杨岐就捋清了整起事件的脉络。
首先,他设法改变了冯夫人的命运,即原本会受其他夫人嫉妒而被害的命。按照原本的历史线,冯夫人受宠,其他夫人视其为公敌。
但是现在冯夫人并未受宠,公敌不存在了,原本的堪比女版酸枣联军的联盟就会解散,重新开始争斗。
通过刚才的情景和袁术自己的表述,可以听出,韩夫人目前最受宠爱,否则袁术怎么会觉得糕点味道很熟悉?这证明他经常吃啊,经常吃韩夫人做的糕点,不就说明他经常宠幸韩夫人吗?
那么由此可见,冯夫人不受宠,韩夫人就成了最大的受益人。
韩夫人最受益了,那么其他夫人就要扳倒她,而做法就是骗她做掺了“电脑配件”的糕点,制造“脚底按摩”事件,最后几个人一唱一和演双簧,不管怎么说都能坐实韩夫人下药的事。
而另外三位夫人,大夫人赵氏、尖下巴姑且叫她蛇精脸,还有一个年轻绿茶。
大夫人最为年长,又是正室,长女安洋都已及笄,没必要争宠。
蛇精脸和绿茶,明显就是演双簧的人。她们不光演双簧,还设法置身事外,请赵夫人的侍女去闯门,不想酿出血案,这会儿都有些不知所措呢。
杨岐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推理出来的整起事件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
袁术听罢,身子往下一瘫,叹口气道:“修罗场,真是修罗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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