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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白吃着饼,回味着荀攸的话,不由得心生如此感想。
但荀攸仍像个傻大个一样,狼吞虎咽地吃完胡饼,还吮了吮手指头,随后便继续打马赶路了。
董白赶紧跟上,二人一前一后,沿着大路骑行。
看着道路两旁郁郁葱葱的杂草,荀攸面无表情,直到差点撞到对面的一道栅栏,他的脸颊才稍稍抽动了一下。
是的,路口不知道是谁用竹木栅栏设了一道卡,四五名不知道是那方诸侯手下的环刀士正看守着。
荀攸傻呆呆瞧着这道拦住去路的栅栏,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董白怀着几分想要还点人情的心思,策马上前吆喝一声:“劳驾挪开点,容我们过去。”
怎料看守哨卡的兵卒指指路边立着的一块牌子,上书:通行费八钱。
董白觉着新鲜:什么时候走路还要花钱了?她大皱眉头,问道:“去年我走这条路的时候还没有,怎么如今走个路还要钱?”
看守的兵卒道:“去年是去年,这是今年新出的规矩。要是有意见呐,找我们杨校尉去。”
“杨校尉?”
“哟,小娘子不知道?对了对了,你说你是去年来过。”汉子解释道:“我们杨校尉是南阳太守袁术麾下司马杨岐,去年冬天才来的河南。”
董白听得迷迷糊糊:南阳太守袁术知道,可那什么杨岐,哪儿冒出来的?
士卒说:“反正现在河南是袁公的地盘,过路收通行费也是咱杨校尉定下的规矩,不交钱不给过。”
董白气愤:“这路又不是你们家的,凭什么你们在这里设哨卡收钱呢?”
士卒轻笑两声道:“你说的对,这路的确不是我们家的。但道路也要人养护,南来北往的旅人,都知道用路,可有几个知道要养路呢?我们杨校尉花钱养路,从你们过路人身上收点养路费不过分吧?”
董白头一次听说“养路费”这种新鲜的概念,虽然不太明白,但是觉得还挺有道理的。她兜里有点钱,但也仅仅是一点而已,因此很快她就因通行费是“一次八钱”还是“一人八钱”与守卫哨卡的环刀士吵了起来。
董白和士卒吵了半天,荀攸在旁边看着,就一直没有反应。
他出神地看着路面和眼前的哨卡,良久,忽然从兜里倒出十六枚铜钱,满满一握,紧接着一撒手,但听一阵犹如钉钉子的声音,十六枚铜钱就打在了木板上。
“一点小钱值得斤斤计较吗?别和他们费唇舌了,钱我付了。”
看守哨卡的士卒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木然地打开栅栏门,放两人通行。
荀攸让已经犯了傻的董白先行,自己在后跟进。
直到第二匹马驮着荀攸穿过哨卡,有一名士卒才如梦方醒,叫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荀攸扭回头傻呆呆地指了指木板:“我写上去了。”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士卒回来再看木牌,却见十六枚铜钱清清楚楚,钉出了一个“荀”字。
荀攸仿佛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样、或者说好像觉得只不过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继续沿着道路纵马前行。
赶了一会儿路,荀攸忽然勒住马,转回头问董白:“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蛤?跟你同行十几天,你居然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了?董白又好气又好笑,回答说:“奴家叫董白。”
“喔……那当初出长安的时候,你假托的是我的什么人?”
“您的侄女。”
“侄女啊,”荀攸又挠挠后脑勺,说,“那待会儿见到人,你得说自己叫荀白,不然露馅了。”
“我当然知道,”董白觉得自己对这个傻子的耐心已经快到极限了,“这不是一直没人问过嘛。问起来我肯定说自己姓荀咯,我又不是傻子!”
“呵呵,”荀攸笑笑,道,“之前没人问,估计过会儿啊……”
“过会儿就有人问了?”
“我也不知道。”荀攸永远是一副憨厚中年人的样子,永远是一问三不知,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也永远是“不知道”。
董白又看不透荀攸了,她不明白,这个中年男子到底是真傻子呢,还是有样把特长的傻子,但她还是把对方“估计过会儿不知道有没有人会问起”这个意思的话暗暗记下了,对未来可能遇到的人多留了个心眼。而她没有想到,自己留的这个心眼,很快就会起到作用了。
当她跟着荀攸继续走了差不多二里的时候,迎面来了十名骑手,不过看样子不是专门为他们来的,只是负责巡察的普通骑士。十名骑手来到跟前,为首的什长就顺便问他们:“你们叫什么,打哪儿来的,到哪里去?做什么营生?”
荀攸终于没有再回答“不知道”,因为他再傻,自己的名字还是知道的,于是他回答:“在下荀攸字公达,颍川颍阴人士,自长安而来,往故乡而去,眼下并无营生,只能回家啃老。”
那骑兵什长皱起眉头,眼珠子骨碌一转,又确认似的问了一遍:“荀攸荀公达?”
“正是。”
“巧了么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我部校尉正叫我等这段日子里迎候一位叫荀公达的人,不想今日竟叫我们碰上了!”
荀攸不解:“你们校尉,等我?”
什长道:“总之请荀公随我们去洛阳新城,杨校尉早已备好酒宴,正欲为荀公接风洗尘。”
荀攸一听这话,想也不想,当即答应:“那太好了了,我都啃了好几天胡饼了,就想吃点滋润的。你们带路吧。”
董白觉着简直离奇,她随荀攸出长安,走了十好几天,前途未卜,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个杨屯长,请荀攸去吃饭,还洛阳新城?洛阳不是早被烧了,谁给它扫清瓦砾,翻新了一遍?
董白本能地认为,这个杨校尉不是什么好人,荀攸这个大傻子不问缘由就跟着别人去赴宴,别被人下锅烹了——就像她祖父生前经常爱干的那种事一样,吃饭了,烹个人助助兴
——董白也只是听说,从未亲眼见过祖父烹人,但可以想象,那画面绝对惨烈,试想一下:
首先烹人不可能用普通的炒菜锅,用的往往是铜鼎,一鼎烧开的热水,下面对着柴火。两名士兵将被烹的对象扒光,为了防止挣脱,肯定要拿绳子绑好了,然后丢进鼎里,接下去必定是痛苦的哀嚎,不忍卒听。
等惨叫声逐渐微弱,就可以把配菜放进去,再用猛火煮个一刻钟的时间,最后撒点盐和葱花,就可以出锅品尝了。
董白想到这儿都想吐,而等到她听见骑兵什长说了声“到了”,抬起头来,看见眼前的城池,更是吃惊到狂呕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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