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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炮弹了!”炮兵大声告诉他。
“没炮弹了?”高顺瞥了眼脚边横七竖八的尸体,然后道:“这满地不都是炮弹吗!把塞得进炮膛的东西全塞进去!”
炮兵们紧急捡起地上散落的长兵短兵,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镰槊棒,鞭锏锤抓,拐子流星,什么带棱的,带刃儿的,带戎绳的,带锁链儿的,带倒齿勾的,带峨眉刺儿的,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他们顾不上被兵器上的木刺或是缺口弄伤,玩命把这些长短兵器倒进炮膛里,塞满为止,而后几人手脚并用将霹雳炮转好角度,瞄也不瞄就朝下面的人群射击。
“咣咣”数十声,那些骇人的长短兵器高速穿刺进攻城方的阵列,少说将几百个袁军众插成肉串,牢牢固定在地上,不少人躯干被扎穿,但一时没死的,就四脚浮空地竭力挣扎,嘴里发出痛叫,不忍卒听。
“艹李奶奶!”高顺看炮兵操作霹雳炮,一个分神的工夫,不注意被爬上来的敌人砍了左臂一刀,他扬起手就是一刀,将那人脑袋连同头盔砍裂,爆出这么一句粗鄙之语。
而赫连鸢就比他文明许多,只是一心御敌,主要还是她现在耳膜还没长好,塞着棉花塞,暂时不能张嘴大声说话。
战况愈发激烈,袁军已有成规模的人攀上这两丈六尺高的星堡外围城墙,阻碍守方的射击,与之陷入混战。
尸体倾倒交叠,血液满地都是。双方似乎都闻不见浓烈的血浆的铁锈腥味一样,踩在又黏又滑的地面上拼死搏杀。
大门口,一架新冲车终于撞破了城门。
袁军捣烂焦黑的木板,却绝望地发现:城门洞后还有一堵新砌的砖石墙。
这堵墙还未砌严实,上端甚至能清楚看见几个手操瓦工刀的匠人正在添砖加瓦,设法封住最上面的缝隙。
杨岐则是最忙的一个,既要与新上来的敌人搏斗,又要时刻注意各处的战况。他见东面危殆,忙吩咐曹性:“曹将军,你快去支援下裴大哥,这里我一个人暂时扛得住。”
“好。”曹性刚带着自己的部曲跑到东城墙,就看见裴元绍麾下的一名军侯倚着墙根瘫坐双目圆睁,但瞳孔已经扩张,没了神采,他腹部和胸口各插了一把刀,他右手握刀,刀尖连着一个敌人的心脏,左臂则夹着一颗滴血的人头。
“兄弟,你是条好汉。”曹性帮这名军侯合上眼皮,拧断刚插在后退上的一支箭杆,转头就拈弓搭箭,朝敌人狂射不止。
现在这种境况,就连花甲之年的武神李彦,都手持长戟,同游种、成廉一起把守在西面围墙。
“你说我这么大年纪在这儿到底是为了什么?”李彦刚刚杀死二十名敌军,这会儿正被一名八尺高的袁军环刀什长打得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终究也不得不服老了。
“放着我来!”游种面目狰狞,暴喝一声,把百炼环刀举起,扛在肩上,而后使出浑身力气猛砸过去。
那什长手持刀盾,有些沉重,刚出过一招,正提不起来,被游种一刀自左肩直切到右肋,剁排骨一般砍开,血如泉涌。他扭动着伏地而亡,半边躯体耷拉在一边,软趴趴地扑倒,五脏六腑滚滚而出,这般惨状竟生生骇死刚登城的袁军一人。
游种甩甩刀上的血,见三分之一处多出一个指甲大小的三角形缺口,只能暗自心疼,而后揉揉被震伤的肩膀,继续与周身敌人战斗。
尚有炮兵操作的十几门霹雳炮依然在按时间发出轰鸣声,发射粗重的长刀短矛,带走了不知多少条性命。
城墙下插在枪矛上的人应该感到荣幸,因为他们未来的一位叫张?的名将有一个相同点,死法相同,将来下了阴间,和老哥们聊天,或许倍儿有面子。
而操作霹雳炮的炮兵也仿佛变成了机械,木然地清理炮膛,填充火药,而后程序式地将地上没人用的兵器塞进炮膛,接着瞄也不用瞄就可以点火发射。
但由于这些粗制滥造的“炮弹”磨损以及过热等问题,有几门火炮终于罢工了。
一些炮兵方才恢复了一点神识,试图找出火炮的故障所在。
还好只是罢工,不是炸膛,不然这帮炮兵刚刚恢复神识,就可以失去神识了。
“别忙活了,歇会儿吧。”杨岐无力地箕坐在一具伏着的尸体上,手抚胸口,忍受着像是要裂开一样的剧痛,大口喘着气,
原来袁军先是井阑车被毁,后来冲车冲破城门却看见瓦匠正在砌墙,士气早已遭到严重打击,接下来到现在又久攻不下,损失颇多,只能先暂时撤退了。
“主公,用膳吗?”鹿含也十分疲惫,但还是没忘记基本的生存需要,如是问道。
杨岐累到虚脱,平时稍有些发黄的脸皮此刻变得和嘴唇一般苍白,豆大的汗珠滚下来,没流到下巴颏儿,就被太阳烤干,结成了一道道汗渍。
由于不久前的搏杀过于激烈,她的气管和肺都疼的几乎裂开,现在只能竭力哑着嗓子发出微弱的呼声:“来、来碗热水。”
这时候可不能喝凉的,凉水伤身。
而热水总得有人烧有人倒,但现在所有的头领和堂众都东倒西歪地躺在枕藉的尸体旁,除了眼珠里还有点闪光,其他方面简直就和死人没太大区别。
只有几十个伙夫和仆人烧水做饭,忙前忙后,总算把午饭都准备好了,个个提着饭桶拿着勺走上来给众人分发饭食。
“夫君……”董白和吕玲绮替累得不能动弹的杨岐包扎伤口,弄得满手是血,眼泪止不住地流,滴在了水杯里。“夫君,我们给您重新倒一杯。”
“不、不用。”杨岐努力抬起右手,颤颤巍巍托起茶杯,喝下一口带着夫人泪水的水,说:“正好,补充盐分了。”
董白破涕为笑:“你又讲笑话。”
杨岐说:“没有开玩笑,你们往水桶里每桶撒两三勺盐,再分给将士们喝。”
吕玲绮不解:“你们明明这么渴了,还要喝盐水?”
杨岐道:“一时半会儿跟你解释不清楚,总之照我说的做就对了。”
吕玲绮盛饭的时候,杨岐怜惜道:“你们两个人,非要上城头来,多危险呐!不如在家好好带孩子。”
董白摇头:“奴家也是担心你。更何况在奴家眼里,铭儿都不如你重要。”
“唉,两位夫人,能不能先给我把饭食盛上再慢慢聊啊。”鹿含也不是故意要破坏人家的氛围,就算他不开口,他的肚子也得咕咕叫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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