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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越笑笑说：“别忘了，为师一开始说的，我是个武痴，我喜欢和所有我看得上的对手交手。而你作为我的弟子，我很乐意试一试，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出师的资格。要知道，一名武者所能施展出的最厉害的招数，往往是在他身陷绝境时使出来的那几招。”
杨岐摇摇头：“恐怕你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吧？”
“哎呀，杨将军你怎么这么聪明呢？不错，我不光是为了这个目的，”王越说道，“我刚才讲的旧事里提到了泰山宝环。而如诸位所见，你的佩剑正是泰山宝环。传说泰山宝环不能轻易出鞘，一旦出鞘必须见血，而且此剑中有剑魂，杀人越多，剑魂越强，日积月累之后，剑魂可以为主人加持，达到极限后，甚至会噬主。我想见识见识，这把剑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邪门。”
杨岐点点头，说道：“王兄费心了。只是我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但问无妨。”
“这件事情就是你的——小姨母骑着鸢儿的马为什么什么异样都没有？要知道，她的坐骑是千里挑一的良马，性烈桀骜，非主人无人能上得其背。”
马这种东西，在古代就跟汽车一样，谁的马是谁的马的模样，熟人还能认不出来？所以马也是辨识身份的一种途径。
谈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王越难掩笑容道：“其实这很简单，我的姨母马术奇佳，尤其擅长驾驭各种烈马，更何况，她还取下了赫连鸢身上的一点东西掩盖气味。毕竟每个人都不一样，她和你的鸢儿还是有点区别的。”
“比如说一些毛发？”
“嗯。”王越应了一声，却忽然感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你怎么会知道我剪下了她身上的一部分毛发来欺骗她的坐骑？”
杨岐的脸上忽然掠过了一抹诡异的微笑，他问道：“你们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不等回答，杨岐就回头瞥了一直瞄准着自己的郭艺一眼，说：“放下吧，拉这么久，胳膊不会酸吗？”
郭艺瞪了瞪他，但还是把拉弓的手放下了。
解除了脑袋后面的威胁，换杨岐开始娓娓道来了：
“其实我在刚刚出征南阳的时候就感到不对劲了，我但凡出征在外，赫连鸢、鹿含二人都是轮流值夜。
“那一日我半夜起来上茅房，就发现鸢儿睡觉的姿势很随意。她与我相伴多年的，睡觉的姿势永远是双手合十把头枕在上面侧躺着睡，从没有变过。而那天，她却是两手随意地放着，之后接连几天都是这样，我就有点奇怪了。”
“杨将军观察事物如此仔细入微，王某佩服。”王越一脸的诚恳。
杨岐不管他的态度，继续说道：“但这都不是最主要的，你猜最大的破绽是什么？”
“最大的破绽？”
“你说你一直让你的小姨母模仿鸢儿的言谈举止，或许是为了装得像点，她也学着赫连鸢跟我提加薪的事。”
“不错，”郭艺道，“我是提过。”
“而且你还特地向赫连鸢了解了她目前的俸禄，对吧？”
“的确如此。”
“你们趁某次我派她公干的时候将她劫持，并依照她的性子，用钱将她策反。不过你们并不放心真的让她直接替你们办事，所以请她剪**上特殊部位的一些毛发做成香囊佩戴在郭艺的身上，以驯服她的坐骑。此外，还向她了解了关于她职责的所有信息，当然也包括俸禄。”
王越说：“是的，为了了解她的俸禄数额，我还花了两千钱。”
“然后她告诉你们她的俸禄是五千，对吗？”
“确实。”
“所以，”杨岐又问郭艺，“你向我要求加薪的时候，要价八千。”
“没错。”
“但我如果告诉你，她的俸禄原本就是八千呢？”
郭艺瞪大了眼睛，似乎并不相信杨岐所说的话。
“如果我再告诉你，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王越的亲戚，王越也有你这个小姨母，你会怎么想？如果我继续告诉你，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们的计划，就连赫连鸢被你们劫持，面对你们的利诱，所有的台词都已经提前编好，你又会怎么想？”杨岐缓缓说道，“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在你的掌控之中？”郭艺冷笑几声，弓和箭依然没有离手，还说，“那你为何会夜闯府邸，被我们团团包围？”
杨岐笑笑，说道：“别急啊，我还有事情没说完呢。我还知道，你们几个，董承、种辑、吴硕、王子服，还有已经在宛城战死的叛将吴子兰，都参与了一起叫做‘衣带诏’的密谋，想要联通各地诸侯，里应外合，将我置于死地。”
郭艺似乎有一丝紧张，但她仍旧作出一番强硬的姿态说道：“你知道了那什么诏又怎么样，现在不还是在我们手上？”
杨岐继续说道：“你啊你，真是胸大无脑。”
王越则不一样，他的脸上明显露出惊异的神色。因为衣带诏一事只有内部的几个人知道，而杨岐却连参与人的名单都报出来了，这不是见了鬼了吗？
不过无所谓，反正杨岐等八个人都身陷绝境，插翅也难逃了。
“可惜、可惜。”杨岐不断摇头感慨。
“可惜什么？你该可惜的事情太多了，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件事？”王越问道。
杨岐缓缓转过脸对着郭艺：“可惜你和鸢儿的身材一样好，却没机会用到了。”
“呸！”郭艺当然知道杨岐的话是什么意思，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
“你们只知道鸢儿性如烈火、箭术超群，却不知道一项绝技，乃是掌法。”
“哦，什么掌法？”郭艺问道。
杨岐清清嗓子，道：“掌法不复杂，只有一招，叫穿膛掌。”
“‘穿堂掌’？还是穿堂风啊？”郭艺笑道。
“不是那个‘堂’，是胸膛的‘膛’。”杨岐说道。说完，他又补上了一句：“你很快就会见识到了。”
“什么意思？”
就在郭艺疑惑的时候，她突然感觉胸膛猛地一涨，顿时剧痛蔓延全身——“啊喔——”鲜血从她的红唇边流淌出来，她面前散落着她自己的肺叶，一只手掌赫然透过她的胸膛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一个与郭艺容貌一模一样的女子站在她的身后，这自然是早已被王越等人认为已经策反，因此在城中行动并不受限制的赫连鸢了，赫连鸢说了一句话：“你难道不明白吗？身为护卫，哪怕身死，也不可能背叛主人的。”
“噗——”赫连鸢抽回了她的手。角端弓和雕翎箭从郭艺的手中滑落，她感受着内脏被震碎的巨大痛楚，脸同时扭曲变形。她看见一个拳头般大小的鲜红肉球喷射着血液滚出胸膛，之后整个灵魂都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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