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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有个硕大的浴盆，里面晒满了玫瑰花瓣，水温尚有余温，应该是方才那女子使用过的。
“奇怪。”沈青柠右手抵住下颌，蹙眉沉思。
墨宸渊也不打扰她，就站在一旁看她，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灵动可爱。
兄弟，醒醒吧，也就在你眼中她能和可爱沾边。
看到屏风外面的黝黑的棺材，沈青柠似乎明白了什么，
“有意思，陪葬品都还在，尸体又去哪里了？”
墨宸渊余光扫了一眼，“一般棺材都是定做的，折扣棺材的尺寸，和方才那女子的身形很匹配。”
沈青柠老脸一红，随即突然升起一股怒气，“墨宸渊，你个伪君子，看得很仔细嘛，连人家的身形都识别出来了。”
墨宸渊突然语塞，他能说什么，他早年主管刑部，又在军营时抓过不少刺客暗探，看人已经养成了先记录身形的习惯。
“就是习惯而已。”
“哟，阿渊，你还有这种习惯？”沈青柠神色古怪的打量他。
墨宸渊：......早知道这么麻烦就不解释了。
沈青柠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便去检查棺材旁边的符阵，“还真是个有趣的林大夫。”
“他不是人？”
“他是个人，至少现在是。”沈青柠能感受道他身上常人的气息。
“那女的不是人？”
“你能见鬼，不是人你能看得那么入迷？”沈青柠忍不住怼他，却忘记了是自己非要带他去看的。
墨宸渊：算了，阿玉说过不要和女的讲对错，和女人将对错这事本身就是错的。
“这是复活术，妖族秘术，传说中只有妖族皇族能施行。”
“而除了妖，世间还有一种存在，时而为人，时而为妖。
为妖的时候，同类都察觉不出异常，为人的时候也是个玩玩全全的人。”
墨宸渊剑眉微扬，“半妖？”
“对，半妖，人与妖的孩子，其本身的存在本来就是奇迹。
因为很少有人类能够承受妖的强大，也几乎不可能怀上妖的孩子。反之，也几乎不会有人类能让妖怀上孩子。”
看来这林大夫，不仅擅长兵法与术法，养花种草在行，选择另一半的口味也是相当清奇，就喜欢坟墓里刚挖出来复活的，新鲜。
“走吧，回去。这是别人自己的选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被复活的那个，便不能再次入轮回为人。
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人家小林的爱好，也不好去干涉的。
墨宸渊点点头，“嗯。”
两人这次回去倒是睡得香甜，一夜无梦。
早上林大夫招呼众人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饭，菜式多样，一看就不是出自男人的手。
“林大夫，真是有劳夫人准备这一大桌子饭菜了。我们今日就要走了，能否见她一面，当面道谢？”
墨尘羲三人很奇怪的看了沈青柠一眼，昨晚上林大夫不是说他一个人住吗?
沈青柠这话说得诚恳，林霄似乎想到了妻子整日被困在家中哪里也去不了的无奈。
索性这几人今日也要离开，若他们真的要做什么，也别想走出这座院子。
便也没有否认妻子的存在，“姑娘青随我来。”
后院中，媚儿一人坐在秋千上，眼中的愁绪在看到林霄的那一刻瞬间掩去。
又看到林霄带外人来见她，觉得十分诧异，“霄，这位是？”
林霄搂住媚儿的腰，很耐心的给她解释，眼中尽是柔情蜜意，“媚儿，这位是昨日寄宿在我们家中的沈姑娘，她想当面答谢你准备的早膳。”
“夫人，我叫沈青柠。”
“我是媚儿。”
“夫君，我们能单独聊一聊吗？”媚儿喜欢沈青柠身上那股洒脱。
看到林霄消失的身影，媚儿立马收起眼中的柔情，对着他的背影恶狠狠的啐了一口。
大马金刀的往凳子上一坐，“坐吧，姐妹儿，别客气。”
哪里还有方才的甜蜜和昨夜承欢的柔媚。
就，挺突然，沈青柠第一次觉得有人翻脸的速度和自己有得一拼。
沈青柠坐下来，姿势同她一样豪迈，“你好像并不惊讶自己被复活了。”
媚儿看她一眼，原来是个懂行的，不过对她来说这不是什么值得震惊的事情了，“惊讶个屁，老娘都被复活一百次了。”
媚儿说要还暴躁地踹了一脚旁边的凳子。
沈青柠有些意外，作为凡人长生不应该甘之如饴？
“感觉你并不开心？”
“有什么好开心的？你试试上百年只吃一道菜？”
……沈青柠点头，确实有点没意思。
“每一世，他看着我老去，然后再把我从黄泉路上拽回来。起初我也很感动，以为我们之间的爱情至死不休。”
“可是当我一次次断气，然后再一次次从棺材里爬出来，就慢慢的开始厌烦了。
我甚至会开始觉得断气是一种解脱，觉得复活才是人间地狱。”
“日子久了，我也感受不到什么爱情不爱情的了，麻木不仁了。这几次，我甚至对他起了杀意，我还真实践了，没用，姐妹儿，他娘的太强大杀不死。”
“就这么苟且的过了一辈子又一辈子，待在他制造的金丝笼里。”
沈青柠给她倒了一杯水，拍了拍她的背顺顺气，这种杀不死只能讨好的感觉她太懂了，感同身受。
媚儿一口气讲完，她真的想和人倾诉，这些话，她憋在心中很久了，所谓爱情，最后变成了枷锁。
只有他一人乐此不疲，乐在其中。
“如果给你逃跑的机会，你当真愿意离开他吗？”
媚儿叹了口气，“听真话吗？”
沈青柠点头，“自然是真话。”
“我不知道，我已经习惯陪在他身边，似乎就像一日三餐虽然偶尔厌倦，却又必不可少。然而我又不甘心如此。”
沈青柠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牌给她，“如果你有一天想离开了，就对着这玉牌滴下心头血，它会助你离开。”
“这，算是你那一顿丰盛早饭的回礼。”
媚儿也不推脱，“谢啦，那我就收下了。”
“谢谢你听我说这些。”
沈青柠不过是给了她一个选择的机会，这也会让媚儿感觉不那么被动。
但是这样的选择，她也许永远都不会做，也许等不到下次重生就会用上，谁知道呢？
从媚儿的院子里出来，林霄轻声向她道了句，“谢谢你，青冥。”
沈青柠摆摆手，“不客气。”
给媚儿的选择，本就是林霄默许了的。
挥别林霄夫妇，一行人向着沧州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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