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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因先前是知道的，乔渡生有一天会死，但没想过，死在这么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上。扒拉住乔渡生的脖子，想了许久，将错归结到自己身上。
“没想到，我真是个倒霉蛋。”
长久地一声哀叹。
程因想起父母的去世，想起老瘸叔下落不明，自己可能连他最后一面也见不着。
“阿生，我害怕。”
程因的话术没有情绪明显的波动，用极少的句子陈述事实。
“很怕，很怕。”
他怕这样的孤独。
用了好久，程因才奢求了一次，“阿生，你醒过来，好不好。”
原意是想探探程因的口风，心中到底是如何的意思。没曾想，见到了程因不表露过的一面。程因不是不伤心，他是连伤心的时候，也只会强迫自己坚强。
乔渡生很是愧疚，更不敢开口说话。程因这家伙，若是知道自己骗了他，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儿。脑海中翻来覆去地想法子，两全其美地醒过来。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完完整整地带回去。”程因的爪子往乔渡生脸上呼了两巴掌，“往后清明端午，初一十五，准时给你烧纸上香。”
乔渡生期望程因能为他哭一哭，最好是那种真情流露，撕心肺裂的程度。
程因偏偏就是淡淡的，没有任何多余的表达。甚至不如第一次在鬼楼目睹乔渡生摔下楼，被钢筋扎穿身体时发现的激动。
“阿生，你在天有灵，要保佑我，早点找到出去的路。”
通过敲击，手能碰到的地方，发出的闷重的响声。咚咚咚，回荡在程因耳边。听辨声音，外头应该是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到底身在何处？
两边都摸遍了，空间很窄小。程因只能继续趴在乔渡生身上，否则一转身就会碰上边沿。
乔渡生的身体冰凉如寒石，程因在认为他已死的情况下，居然还敢翻动乔渡生，继续去摸索底部的空间。
乔渡生气他没心没肺，又心疼他，不知是怎样的经历才会锻出这样的倔强心性。
父母去世后的几年，他必定吃了许多苦。
敲了几下，底部的响声比两边的更沉。程因敲了几下后，更坚定了一个想法。为了验证猜测，程因决定翻个正面。
程因自说自话，“从前有个小傻子躺在床上唱歌，唱着唱着翻了个身。别人就问他，你为什么要翻过来呀？小傻子认真地说，笨蛋，A面唱完要翻B面了呗。”
一个挺身，脚上一蹬，翻个面。程因此刻是背部贴着乔渡生的正面。脚后跟打着小腿，肩胛骨贴在乔渡生心口。
程因踹脚，“阿生，可能会有点用力。反正你也狗带了，不会疼的。”
咣！
钻心的疼痛，从脚尖传达到脑袋。程因蜷缩起腿，大张着嘴，正要喘口气，突然意识到，一件致命的事实。
他正躺在棺材里。
“你的命是相当好，生下来就是天庭***。临了，死了，死了，连埋都不用人替你埋。直接把后事给你料理了。拖你的福，省下我一大笔丧葬费。”
乔渡生憋着话，不往外吐露。更是一动不动，程因精得很，万不能让他提前发现。
“咱们现在被关在棺材里。我把情况跟你交代一下，出不去。外头的人一时半会，估计也发现不了我们。我得保存体力，节省氧气。否则，氧气耗尽，我就得下去陪你。”
乔渡生心想，你少说两句，能多活好几年。
程因闭上嘴不说话，下意识想掏手机，琢磨，闲着也是闲着，看看不能不能玩消消乐。跑的时候，不知道丢哪儿了。又没个人陪他逗趣，实在是无聊。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等棺材里的空气消耗完，活活憋死。或者很久都没有人发现他，饥饿过度，饿嗝屁。程因想到这两种死法，宁愿，伸头一刀，早死早投胎。
“阿生，早知道，你把我一块儿带走，多好。咱们黄泉路上有个伴儿。噢，完了，你说过，你死了就真的死了，没有前生来世。”
程因苦笑，“你命那么金贵，我应该小心点的。”
是啊，莽莽撞撞，屡次陷入危险之中，浑然不吃教训的又是谁。乔渡生心软了，怕程因太孤单，以至于从小傻子变小疯子。想开口接话，仍旧是想探一探，程因心里头的想法。
一，程因心里有他，不过是没开窍，自己不晓得。乔渡生想，他愿意等，等他开窍那天。
仙凡不可恋，那他也不做什么九天仙家。陪着程因在这红尘一世。
二，程因态度模糊不清，在他和毛湘湘间，无法做选择。乔渡生想，说明，程因是动过念头，便有机可乘。万不可轻易放弃。
三，程因选了毛湘湘。乔渡生难过地想，那就放过程因，更放过自己。
乔渡生想法颇多，可惜程因的不开窍，更在于，他压根就想不到这一茬。让他想情啊，爱啊，还不如讨论讨论，晚上吃饭，还是炒面。
“好啦，晚安。”
程因就跟没电了一样，咔，闭上眼睛。几秒钟后，呼噜声再次响起。
所以，他只是又睡着了？
乔渡生一时间摸不准程因的举动，他有太多的无法述说的秘密。
程因睡得舒服了，满意地拍拍肚皮。
乔渡生天大的好脾气也气得骂了一句，“不开窍的笨蛋。”
长夜漫漫，乔渡生心想，也无妨。就当陪程因在郊外睡了一宿，叫，乔渡生刚知道一个新词，叫露营。
食指点过程因的嘴唇，轻轻地一掠过，比蜻蜓点水还要小心。
程因睡得很熟，以至于乔渡生的动作又大胆了些。
点在程因的鼻尖，戳了一戳。
程因呼呼了两声，抽动鼻子，八成以为是苍蝇蚊子。一点没想不对劲，乔渡生一停下，程因当即呼噜声震天响。
乔渡生摇头，这世间竟有如此粗糙的人。
说起没心，乔渡生一时手痒，塞进了程因的T恤里。他倒要瞧瞧，程因是装睡，还是真睡着了。
手掌贴到了程因的肚子，在往上，往下的问题上，思量片刻。
黄老道替程因算卦，说他二十五岁前不能破身。所谓的不能破，不单单是指云雨之事。而是连男子本能的反应都要克制。即使是睡梦中，也要保持一分清醒，不能泄阳。
乔渡生很是好奇，手往下去了几分。
程因想来是学过精心养神的法子，嘴里叽里咕噜，反复念叨。乔渡生凑近了想听听程因在说什么。
“Handsup，就是open你的手。”
乔渡生听不懂，再想细听。程因好像有意识似的，不再说类似的话。
“你别哭呀，哎呀，我，我答应你。”
乔渡生以为是程因梦到了庞天瑞，胡乱地答应庞天瑞的要求。生气地弹了一下程因的肚子，有肉的地方，胖乎乎。该瘦的部位，膈手。
“我不走，你留下。”
不是庞天瑞？乔渡生疑惑，难不成，程因心里还藏了一个人。好啊，长本事了。不对，程因一贯来很有本事。
程因的呼吸很稳，只是在乔渡生碰到他皮肤的瞬间会起些小反应。毛孔微张，粗粝的手感刮过乔渡生手。
“程因，可醒着？”
乔渡生怀疑程因醒着，故意作弄他，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程因的胯骨。一下，两下。程因不仅没有反应，连梦话也没有了。
继续往下摸索，似乎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乔渡生惊讶，程因一皆凡人躯可以做个心如止水，不为诱惑所动。除非？乔渡生想起白天程因同他说的话，程因不会......
男子的病还是要早些治疗的好。
程因在睡梦中，此刻的反应最为真实。乔渡生暗中念动咒术，送程因一个美丽的梦。
我的妈呀！！程因在梦里拼命地跑，拼命地逃。他还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只以为自己是死了，到了十八层地狱。
早知道，我当人的时候要多做好事。
六百多个泳装美女在沙滩上尽情奔跑。环肥燕瘦，中西结合，各色美人，青春靓丽，风韵十足。
程因强力谴责地狱的残忍，这刑法他娘的，太可怕了！
这么多美女在眼前，他娘的，居然没有一个开口跟他搭讪的。程因摸了一把头发，吹响口哨，吸引美女们的注意力。
乔渡生瞧程因脸上的表情，又加大了一把力度。
程因一揉眼，泳装美女过后，是七个飘在天空中腰肢摇曳的魔女姐姐。程因现在能肯定自己是在做梦了。这要是地狱的惩罚，那他愿意在地狱待上几千万年。
泳装美女尚且能用语言来形容美丽，那魔女姐姐，简直是绝了！关键是每个魔女姐姐都有着各自的设定，蜘蛛，牛角，鹿耳朵，小尾巴等等。
程因直勾勾地看了一会儿，魔女纷纷宽衣解带，使出浑身解数，诱惑程因。
恐他支撑不住，乔渡生随时准备泼一盆凉水，帮程因冷静冷静。
魔女走向程因，脱下小衣，盖在程因头上。
程因呼吸急促，顺手抱住魔女，嘿嘿嘿地傻笑。
乔渡生明显能感觉到程因起了反应，正要收手。
程因放下魔女，感慨万千，哎，我家阿生太可怜了。几万个这么好看的小姐姐围着他大跳热舞，还有底气说出，没兴趣，三个字。
可惜，可惜他现在死了。
“阿生，你别怕，我马上下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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