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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
眼瞅着进去腊月，天上刮起一阵白毛风。
白毛风赶到的前一天，半天空翻起一团团阴云。
阴云好像鱼鳞，打着卷，将整个天空遮掩。
早上起来，人群赶着羊群跟牛群出发，要去三十里外的一片草甸子。
因为附近的草吃完，不能让羊群掉膘。
大家刚刚将羊群赶出，忽然不好。
莫日根老人快速跑来。
“停下！全部停下，谁都不能动！”
“爷爷，怎么了？”杏花问。
莫日根道：“丫头，天气不好，要刮白毛风了！不能出去放牧，不然人和羊都会被冻死的！”
“啥？白毛风？”杏花吓一跳。
“是！草原上要下大雪！”
莫日根是草原上的气象家，活地图。
他在这里生活几十年，早就摸准草原的天气。
出现鱼鳞状的阴云，是大风大雪来临的前兆。
草原上的白毛风非常厉害。
狂风怒卷着雪花，跟刀子一样，能把人的衣服打透，撕裂。
温度会骤然下降到零下四五十度。
这种天气下，人跟牲畜暴露在荒野，非常危险。
杏花犹豫了。
“爷爷不行啊，咱们没有储备的牧草！”
牧场每年都在储备牧草。
今年，他们订购的牧草不少，但一直没到。
没有储备牧草，牛羊在牧区里会饿死。
还不如出去放养。
“那也不行！出去更危险，我担心你们回不来！”老人的脸色阴沉下去。
周义民在旁边不乐意了，怒道：“不行！必须拉出去放牧，牛羊饿死，掉膘，谁负责？”
“那也比丢掉性命强吧？”
“强个屁？出了事我负责！走嘞——！”
周义民一声大喊，挥起鞭子。
杏花是董事长，周义民是牧场总监。
总监比总经理还要大，完全可以不听老人的。
莫日根老人气冲斗牛，上去抓住他的鞭子。
“不行！我说不能去就不能去！必须对你们的生命跟牧民负责！”
“大爷！您老了，胆小怕事，就不要上山了，走开！”
周义民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莫日根推开，带领人群跟羊群出发。
莫日根跳着脚骂：“蠢蛋！笨蛋！你这样会把人跟牧群全害死的！”
他又过来求杏花。
“姑娘，你不会跟他一样蠢吧？”
杏花说：“爷爷，牧区真的没有草料！如果草料两天不来，就会有羊饿死。造成严重掉膘。
我哥把牧场交给我，不能干砸了！
上山吧，我们走不了多远，也就二三十里。
大风雪一来，立刻赶回！”
莫日根没办法，只好叹口气。
“好吧，你们千万不要走远，不然，回家的路都找不到！”
“嗯，走嘞——！”
啪！啪！几声鞭子脆响，人群赶着牧群继续上山。
几万只羊，几千头牛，一眼看到不到边，浩浩荡荡。
数百牧民骑着马，带着各种工具，防止羊群跟牛群走散。
三十多里路，半天就到了。
那儿果然是一片丰盛的草甸子。
牧草足足一人多高，密密麻麻。
牛羊贪婪地啃食起来。
前半晌还好，后半晌就变了天。
开始起风，半空中彤云密布。
起初风不大，裹着冰雹跟雪花，在半空中尽情飞舞，泼洒。
再后来，风越来越大，雪越下越猛，面对面都看不清。
骤风卷着大雪，找什么东西一样，东一头西一头乱撞。
所有牧民全都惊慌起来，同时找到杏花。
“董事长，回去吧！不走，咱们就走不成了！”
“是啊翠花姑娘，你不知道白毛风的厉害，会冻死人的！”
“大前年，就冻死牛羊无数，为公司造成的损失很大！”
杏花点点头：“好！听我的命令，回家！赶上各自的牛羊，走嘞！”
人群开始行动，将牛羊呜呜泱泱往回赶。
地上的雪越来越厚，天上的白毛风更加剧烈。
大雪打在人的脸上，刀子拉一样，生疼生疼。
牛羊也惨不忍睹，叫声一片。
杏花身穿鸭绒袄，外面是一张羊皮大袄。
她跟所有工人一起轰赶牛羊。
“大家小心！注意安全！看护好牛羊啊！”
“董事长，你也要小心啊！”
天黑得像锅底，东那西北都看不清。
还好牧民里有向导。
莫日根老人的大儿子，就是最好的头领。
他带着大家寻找出路。
终于在天黑时分，顺利返回牧场。
将所有羊群轰赶入圈，查点人数跟牲口的数量。
杏花带着多吉刚刚返回帐篷，忽然，莫日根老人的儿子走进帐篷。
“杏花姑娘，大事不好！”
“咋了？”杏花打个冷战。
“咱们少了一个人，也少了一千只羊，其中一群羊没有按时归队，半路上走散了！”
“谁？”
“是周义民的那支牧群，他本人也消失了，在哪里消失的，并不知道！”
“你说啥？”杏花闻听好比五雷轰顶。
一千只羊丢掉是小，周义民的命要紧。
那小子根本不是牧区的人，没有野外生存经验。
白毛风还在刮，大雪还在下。
如果他冻死，回去怎么跟李世贤交代？
杏花一跺脚：“安排人，回去找！”
“好！大家听着，返回去寻找周总监！”
一声吩咐，人群散开。
几十个人不得不再次顺着原路返回。
大家冒着积雪，不断呼喊。
“周义民！你在哪儿啊？”
“后生——！”
风雪那么大，前面走过，后面的脚印瞬间被淹没。
任何踪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上哪儿去找啊？
杏花心急如焚，下面的马不断打着响嚏。
狼王多吉也急得团团转。
找来找去，谁也看不到谁了。
风雪声惊天动地，呜呜作响，各自之间的呼喊也听不到。
她和其他牧民失去联系。
留在身边的，只有一匹马，还有狼王多吉。
“啊！多吉，咱们迷路了，怎么办啊？”杏花惊恐地问。
多吉却不慌不忙，脖子抖动，身上的积雪哗哗抖落。
它缩紧脖子，不断奔跑。
“多吉，你上哪儿去？回来啊！”
杏花不知道狼王要去干什么。
她只能催马跟在后面。
多吉一边奔跑一边回头，跟杏花保持一定距离。
人跟狼足足跑出去二十多里。
根本不知道什么方向，也不知道距离牧区有多远。
最终，狼王把杏花带进一处背风的山谷。
多吉停下，杏花仔细一瞅，噗嗤笑了。
眼前是丢失的那群羊，周义民也在其中。
不过那小子已经冻得瑟瑟发抖，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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