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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帝挖空心思，非要把恭王府卷进来，不就是为了找替死鬼吗？
在这一点上，李辞绝不会有半点妥协。
“陛下既是国君，也是我的本家皇叔。”
“若陛下如此强调君臣有别，从即刻起，你为君，我为臣！”
此言一出，楚帝眼神骤厉。
“那朕也就没有留着你的必要了，新账旧账一起清算。”
“明月湖蓄养歌姬，乱我国风。”
“景春园以下犯上，损害皇威。”
“擅闯玉琴庄重地，冲撞朱美人。”
“东宫对太子动粗。”
“这桩桩件件，任选一样，朕都能要了你的命！”
面对楚帝的威胁，李辞反倒冷笑起来：“不愧是陛下，记得竟如此清楚，是臣异想天开，以为身在皇家亦可情深。”
“陛下，臣领罚！”
在楚帝的注视下，李辞拱手作揖，双膝弯曲。
就在李辞即将跪下之际，却感觉胸口如遭重击，整个人失去重心，倒飞了出去数步，重重的跌坐在地上。
先前李辞与楚帝相距足有五步，而此时，楚帝已经站在了李辞原来的位置上。
好快的身法！
能够成为一国之君，文斗武攻自然是登峰造极。
楚帝冷冷蔑视着李辞：“这一跪，算是与朕划清界限？这代价，你可付得起？”
李辞撑着身体刚要起身，只见眼前一花，楚帝已然跨步而来，右脚直奔面门踢出，速度之快，来势之猛，绝不亚于一甲武举进士！
砰！
随着一声闷响，李辞举起右臂，堪堪挡住。
楚帝眼神更冷三分：“你敢挡？”
几乎是话音刚落，自乾青宫大殿四周，涌现几十个身穿白衣，头戴兜帽，白布遮面的暗卫。
几十把腰刀，从四面八方架住李辞，转眼就可将李辞剁成肉酱。
感受到刀身传来的寒意，以及白衣暗卫的冷漠眼神，李辞肩膀的压力重如泰山。
宫中的内卫，无外乎禁军和天子御卫两者。
这些白衣暗卫，极为眼生，恐怕就是恭王提到的……绣衣夜行。
李辞不惧涛涛杀意，不卑不亢道：“臣可以明确告诉陛下！”
“想把恭王府卷入玉琴庄之中，绝无可能！”
“陛下要杀就杀，此事，乃臣之底线，死也不会妥协。”
四目相对，李辞与楚帝的眼神，仿佛要迸发出火花一般。
乾青宫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仿佛一触即爆。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帝冰冷至极的眼神，才终于缓和，绣衣夜行也顷刻间退散无踪。
“即便你是朕的族人，朕也必须谨慎试探。”
刚才楚帝那一脚，虽然被李辞挡下，但却踢开了李辞已经愈合的伤口。
鲜血不断顺着伤口涌出，早已经把袖子染红。
李辞却不予理会，看楚帝的眼神逐渐冷漠。
“试探多了，心也就寒了。”
“看来陛下已经习惯了孤独？”
一声“孤独”，竟令楚帝胸口沉闷，犹如遭到重击。
李辞不惧楚帝的冷厉眼神，毕竟舆情汹涌，南绥北伐的政策，始终悬在头顶。
就算楚帝再愤怒，也不会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对自己动手。
正如楚帝所言，先前的诸般凌厉和杀意，都是为了试探，以确定李辞不会泄露玉琴庄的秘密。
李辞双手平伸，逐渐向内合拢，郑重其事的拱手作揖。
“禹城叛党平定后，青云党的南绥北伐政策也将土崩瓦解，陛下得以喘息，恭王府也将安然存续。”
“此乃臣，为陛下做的最后一件事。”
“从此以后，只有君臣，并无叔侄！”
若是搁在以前，李辞恐怕扭头就走，但这一次，他却低着头，缓缓向后退去，毕恭毕敬。
楚帝眼神越来越冷，已经处在暴怒边缘。
但是看着李辞越退越远，楚帝的眼神却逐渐从暴怒转变为不舍，坚若磐石的心情也复杂起来。
“难道……朕叫世子来东宫，真是走了一步臭棋，亲手把最后一个知心亲人赶走了？”
楚帝心中自语，正欲伤感，神情却又骤然坚毅。
他长袖一甩，漠然转身，背着手傲立于大殿中央。
“自古多情空余恨！”
“你既已踏入东宫，就已经卷入其中，想要明哲保身？朕答应，奸臣佞党也未必答应。”
“禹城之乱，本就是你恭王府留下的遗害，父债子偿！”
李辞快步朝着宫外走去，却见凉亭内的假太子，不断冲自己挥手。
“世子！下次何时来玩？”
这假太子也是属狗的，明明刚被打了一巴掌，竟然又开始摇尾巴了。
也不怪他……
十年软禁，是个人都要被逼疯。
李辞不理会假太子，径直离开东宫，在余富贵的带领下，朝着宫门走去。
“世子来的时候满面春风，怎么走的时候却一脸愁容？”
李辞脚步骤停，一把揪住余富贵的衣领子，咬牙切齿。
“老家伙，你什么都知道，还把本世子往坑里带！”
“别以为你老掉牙了，本世子就不揍你！”
面对李辞的威胁，余富贵依旧面带微笑，轻轻拍了拍李辞的手背，示意李辞稍安勿躁。
等李辞放手，余富贵装模作样的轻咳了两声，然后从袖子里，取出一卷银票递到李辞面前。
“世子的难处，陛下心知肚明，这二万两银子，就当借给世子了，日后世子可要记得还。”
李辞接过银票，顺势塞进自己的袖子里：“还个毛！”
余富贵笑容更甚：“世子不必如此苦大仇深，你非但不能怪陛下，还要感谢陛下才是。”
“这些年，若非陛下一直在帮王府担责，王府早已经被佞党绞杀了。”
“世子不会对禹城之乱，一无所知吧？”
李辞眉头紧锁：“说清楚！”
余富贵眼睛微眯，尽显老狐狸的奸猾之相：“恭王曾驻守北方三州，卢成更是恭王昔日麾下副将。”
“若非恭王看走了眼，返京述职前，把大权交给了卢成，卢成又岂能雄踞北方三州？”
“有些错，可不是想弥补就能弥补的，而陛下却给了世子父债子偿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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