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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此时潘云明的双眸中没有一丝斗志，只剩愧疚。
那副模样就像是一个在大雨中被捡到的流浪狗，跟着新主人回到家后遭到前主人的追捕，直言它曾经咬死过人，现在需要带着去安乐死一模一样。
“潘哥，你是为了你前妻那件事而来吗？”
他微微点头，依旧没有半分神情波动。
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已经举手投降了。
“潘哥，你说，我听着。”
“好，”潘云明深吸一口气道，“你也看到了，我前妻出面指责我了，现在所有网友都在抵制我，其实我不在乎的。”
说着，他惨然一笑。
“这种日子我习惯的很，我已经这么过了很久了，以后还是要深陷这样的生活中也算不得什么。”
“我唯一难过的就是——”
他抬头看了秦凡一眼，旋即眼神闪躲。
秦凡的目光太坚定了。
坚定的像是永不会落下的太阳。
这样的目光给人力量和温暖，潘云明却只觉得自己不配被这么对打。
“秦凡，我唯一难过的就是因为自己的事情给大家添了麻烦，这是你的处女作，我知道你为这部电影付出了什么样的心血，也知道如果没有这件事发生，这部电影一定会大卖，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所以我想退出影片后续所有工作，也恳请你将我的所有戏份删除，找一个合适的男演员进行补拍，而因此造成的损失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
“我可以跟你立下协议的，你放心，我绝不会出尔反尔，只是……只是我现在囊中羞涩，一时之间拿不出那么多钱，但我会想办法挣钱还给你的，哪怕是跑龙套或者出演一些不讨喜的角色。”
说话间，他声音已然哽咽。
“其实我不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能跟你结识一起合作这部影片，我已经非常感激了，但结果闹成这个样子，我真得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
潘云明长叹一口气，双肘撑着腿俯身微叹。
他的背身微微颤抖着。
看上去像是在哭。
可明明又没有哭泣的声音。
秦凡从没见过其他男人在他面前如此。
他并没有安慰，只是等潘云明情绪稍稍未定后才道：“好，我知道了。”
“那……我们就这么决定？现在就签协议吧？”
潘云明长舒一口气。
似卸下了心上的大石头。
可就在他准备找纸笔立字约的时候，却被秦凡一把拦住。
“潘哥，你一个人说了那么多，怎么就不问问我的想法呢？”
“啊？你刚不是已经同意了吗？”
“谁跟你说我同意了？”
秦凡轻松一笑，返身拿出两瓶酒打开，一瓶放在了潘云明面前，另一瓶是给自己留着的。
“潘哥，”他蓦地敛容道，“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什么？”本垂头丧气的潘云明听到这话突然一个激灵，“秦凡，这怎么可能？我只觉得自己对不起你，怎么可能对你有意见？”
因着情急，本塌着腰身的他顷刻坐直，眉眼之中满是情急神色。
“秦凡，你不要误会啊，我绝绝对对不可能对你有意见，虽然拍摄过程中我们发生过一些针对专业的分歧，但那是工作啊！我潘云明在你面前发誓，你是我在这个圈子里最信得过的人！”
看他着急辩解的样子，秦凡忍不住笑道：“我跟你开玩笑呢。”
“呃……”
潘云明一脸懵逼。
见过开玩笑的，没见过这么开玩笑的。
他无法理解秦凡的用意。
只见秦凡拿起手中的酒杯轻轻碰了他的，旋即正色道：“我这么问的目的只有一个，只要你觉得我这个人能处，我们的团队能处，我就绝对不会将你从电影主创名单里删除，你的戏份我会全部保留。”
潘云明登时怔愣。
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秦凡所言字字都在表达着一个相同的态度：力挺。
“可是秦凡，你知道现在的舆论风向吗？”
“知道啊，你挨骂，我也挨骂。”
说着，秦凡竟忽然笑了出来。
可他并不觉得这是苦中作乐。
网友在对整件事并没有全然知情的情况下一窝蜂涌入骂人的操作，其实挺降智的。
“潘哥，别说，他们有人骂的还挺有趣。”
“啊？”潘云明苦笑道，“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乐观的人。”
“真得挺有趣的，有人说咱俩可以搞基了。”
话音落下，秦凡和潘云明却不约而同撤身。
两个人互相欣赏不假，但搞基的事，达咩！
“卧槽你可吓死我吧，我就算离八百次婚也是直得不能再直的铁血真汉子啊！”
“哈哈哈！能听到你这么说话我倒是放心了。”
闻言，潘云明这才明白了秦凡的用意。
“秦凡，我刚才是不是特别没用。”
“有一点。”
“……”潘云明非但没生气，反倒笑道，“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但自从离婚后，整个人都变得悲观了起来，我感觉无论发生什么，错的都是我，既然如此，就让我一个人承受后果好了。”
说着，他眸底再次浮现了一种绝望，但转瞬即逝。
“死一个也是死，死两个也是死，不如就让我一个人为这段错误的婚姻承担责任，她一个女人，离了婚也不容易。”
他这一番碎碎念倒是令秦凡感到好奇。
“潘哥，我是因为无条件信任你才没有相信你前妻的爆料的，所以，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你想说，可以告诉我。”
闻言，潘云明眸底一颤。
刚才濒死的绝望像是一潭死水。
而秦凡的话却像是一颗石子。
石子被投入水中，泛起涟漪，也让他忽然感觉到了久违的心跳，嗅到了一丝生机。
潘云明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努力回忆似的。
好一阵子他才缓道：“你真得想知道？”
“当然。”秦凡目光坚定，一如对潘云明的信任。
“好。”
潘云明看了一眼手中的酒，直接仰脖儿干了个干净。
旋即用袖子擦了擦嘴，才回忆了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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