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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变得轻车熟路。莺莺燕燕围拢在身边的不少，却还是不大能分得清究竟谁是谁。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醉着总是比醒着强。不用细思从前，也不必去管将来。
“七夕夜乘画舫观赏两岸烟火，大人觉得怎么样？”薛彦亲自斟酒奉上，讨好的笑脸上满写诚恳。
晚风徐徐中，赏轻歌曼舞。烟火盛况下，若能从河岸两旁燃放河灯的女子中寻出几个貌美者，何尝不是一种乐趣。
“你裁度便是。”楚今安推开贴在怀中的女子，接过另一侧女子呈递过来的酒杯，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景致。
夏日的午后河水幽寂，远眺蓊郁山林，隐见佛塔矗立。窗外热浪袭人，或许是房间四角安放冰晶的缘故，竟莫名想起茫茫雪夜。
翻飞的大雪中，幽寂的寺庙外。
明净的素颜毫无畏惧地说出真相，势要问出结果的坚定模样丝毫不像一个久在深闺中的娇弱千金。如果那时他便知道了怀袖的身世，定然不会对她说出那么多绝情的话，他们之间是不是也可以生出相知相守的情意。
酒入喉肠，微甜，却倍感不适。究竟是哪里不对，竟无法忘记。
“大人既然喜欢，那薛某定要好好安排一番。”薛彦饮尽杯中酒，扫过对面弹琴的翩柳，掩去眸底一抹酸涩。
冷淡的回答亦如初次的两人相识，但想到楚今安送至家中的丰厚钱帛，虽然只是这些日子花销的如数奉还，但足可见知他是个难得的可交之人。
他送出的钱和人不少，但知道答谢的寥寥无几，似楚今安摆出一副两不相欠模样的更是凤毛麟角。这样一个人，即便日后不能帮衬什么，也绝不会似那些全无心肝的东西一般落井下石的。
将最宠爱的妙人送出，说一点不难过是不可能的。但想到用区区不值钱的女子可以换来日后的飞黄腾达，更能让薛家恢复昔日盛况。心底最后一丝少得可怜的抱怨也立即便烟消云散了。
翩柳美目顾盼，流连在坐于正中的俊颜处，余光瞥见薛彦的一点神伤，只当未见。
薛彦是不错，但若是和楚今安相比，简直就是瓦砾和珠玉的分别。看过了珠玉，没有人会再愿意瞧一眼瓦砾的，尤其是那一夜过后。
那些倚靠在主位之人怀中的姐妹实在碍眼，媚眼低垂，纤指下的琴音忽错了几个。好在众人都沉浸在午后的慵懒和闲适中，只有自己知悉其中慌乱。
她是从不信这世上存在值得相托终生的男子，楚今安便是最好的例证。
传闻中对那怀袖姑娘深情不负，实则沉醉在如意馆的莺歌燕舞之中不能自拔。今日爱这个陪着，明日又喜欢那个，何来什么倾心相许、两心相知，全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的鬼话。
娟月解愁云，焰火飞瀑落人间，莲灯浮沉，欢声笑语透良夜。
凉风习习，疏影剪剪。一众佳丽相携在船舱外观看烟火，时不时传来惊叹声。
翩柳静守在楚今安身旁，见他临风把盏之余，有兴致闲拨琴弦，走近偎依。
“大人想听什么曲子？”
声音媚得仿佛春水，身姿更是柔软无骨，一双狭长的美目含怨带嗔，似在提醒冷淡的男子已将自己忘记许久。
“铮——”
低鸣的琴弦响动，顷刻便淹没于船舱外一众人群的欢呼雀跃声中，楚今安微一敛眸，一道清绝的身影跃上心头。学了那么久却还学不好一支曲子的傻瓜，偏偏每每弹琴时，自己都会不由自主地在窗外怔听许久。
“不必了。”楚今安淡漠一语，低头看了看怀中妩媚的面孔，勾起对方细小的下巴，话锋一转，“你昨日陪着薛彦？”
睹物思人无意，不如在这华美夜色中寻些快意解闷。
不介意每晚枕边的女子是谁，不是心底的那人，全都没有区别。若是薛彦有什么想法，大可收入，一件礼物罢了，想要有的是。
媚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两颊疑有红晕，从未有过的悸动自心底发出，翩柳强迫自己露出娇羞模样。
冷情如楚今安，竟然也会生出醋意，这倒是从来不敢想的事情。
“大人午后小憩，薛公子便命我谈些琐事，只此而已。”
她和薛彦再无关系，即便对方真的还存有什么留念，想他如今也断不敢再有所动作，毕竟楚今安不是能随便开罪的对象。
“薛公子询问小女，近些日子大人是否满意。”翩柳心思一转，担心楚今安对自己的误会加深，马上解释清楚。
含羞带怯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妖娆的风姿无人能及，更是颇懂得如何为男子排忧解难，如意馆中千金难见的名号实至名归。
骨节分明的手划过柔美的脸颊，多日的朝夕相处早已知晓对方性情。
翩柳微抬下巴，一双美目蕴满深情，等待同记忆中那晚同样的心动。
楚今安淡笑，手中的酒杯随意掷在桌上，俯身凑近窗边女子。
帘轻动，夹杂着水汽的夜风拂过脸颊，不远处船舱外的月白身影映入眼帘。
怀袖小心地将河灯放入水中，轻轻一推，目送着河灯浮浮沉沉。四目相对，看清对面船舱中的男子，微一出神后，视线移向别处。
“其实委托我来放是一样的，”莫致之含笑揽过怀袖，俯身细语，“肩上的伤才好，还是要小心养着才对，这种粗苯的事情我来做便是。”
楚今安愿意自我放纵是他的事，只要对方不再继续纠缠他的皎皎便是。
夜色沉沉，怀袖没有注意到莫致之眼底的轻视，只当对方并未注意到不远处的楚今安。担心两人再起冲突，缓步朝另一边走去。
“燃放一盏河灯都算是粗苯的事情，那吃饭拿筷子岂不是更要不得了。”
低沉的笑声在夜色中响起，透着说不出的愉悦和恣意，忽略掉来往船只上众女子的倾慕的目光，莫致之陪着怀袖在船舱外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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