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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怅然滞气得到疏解，莫致之含着笑朝书房中走去。月夜明朗，正好唤来暗中保护妻子的护卫问话，好好断一断今日园中之事。
莫名张了张嘴，眼见着莫致之故意将书房门大大地敞开，又唤来侍女端来茶果。
“不要问我到什么时辰。”
莫致之的声音自书房中飘出，莫名欲哭无泪。
暗处的随从们瑟缩了一瞬，庆幸今晚幸好不是自己守夜，否则定然和莫名一个下场。扎马步没什么，但手脚被绑了沙袋，而且四公子还不说定时间，又亲自监督……
可怜的莫名，谁让你没忍住笑。
“幼稚！”怀袖隔帘望着前院中被迫绑上了沙袋的莫名，兀自嘀咕一句。
夜阑人静，雾锁深墙。
合眼昏睡的莫名耳朵微微一动，马上抬头看向脚步声响起的方向。见莫致之朝自己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后，微微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正要继续保持姿势时，对方朝自己挥挥手，莫名大喜过望。
莫致之递给对方一个警示的眼神后，脚步无声地步入内院。
屋门轻响，穿过几重帘帐，莫致之步入内室。
烛影昏暗处，榻上娇颜沉在梦中，长睫微微轻动，莫致之的心也跟着颤了颤。轻手轻脚靠近，揽过蜷缩似小猫的怀袖，抱着她安心睡去。
晨鸟啼啭，薄光透过窗扉。
熟悉的气息萦绕鼻端，睡梦中的怀袖习惯性地蹭了蹭，忽然心觉不对，立即睁开了双眼。
“皎皎醒了？”莫致之撑腕，温柔地朝怀袖笑笑。
本以为要到晚上回来才能解释清楚，不想对方竟早早醒来，倒也正好。
“你怎么进来了？”怀袖杏眸圆睁。
她昨夜问过在书房伺候茶水的侍女后，特意嘱咐守夜的人不许莫致之进来，可现在对方却与自己近在咫尺。
娇嗔中带着残留睡意的惺忪鼻音，听上去更像是撒娇，而非兴师问罪。莫致之唇角浮起的笑意更深了，凑近怀袖轻轻蹭了蹭小巧的鼻尖，“自然是皎皎唤为夫进来的。”
怀袖推了推莫致之，立起不满，“我何时差人唤你来过，你出……”
不及话音落，双唇即刻被堵住，身体随之受制，整个人落入温柔又不容置疑的怀抱中。
许久，感觉到娇小的身躯软在了怀中，莫致之方才缓缓抬首，爱怜地抚了抚怀袖额发，“昨夜我在书房中睡觉，梦见皎皎唤我，就像我们初次相识的时候。”
怀袖平复气息，迷离的眼眸浮起一抹哀伤，绵软无力的双手撑住再次要靠近的莫致之，“你少骗人。”
那些碎片般的回忆，不论于她还是莫致之，都是残酷的。但就是那凶险之境，让他们的命运交织在了一起，在各自的岁月中徒留许久，最终再次相见。
“怎么会是骗人，”莫致之面上划过一抹疼惜，“我的皎皎当时那么小，却那么勇敢，我不会忘记。”
昨夜问询过花园中的事情后，他想了很多。
最清晰的，便是怀袖为自己的所有付出。因为他，怀袖小小年纪落了水。更因为他，怀袖不得不与亲生父母多年分离。他的皎皎，默默地为他做了许多事，从未有一句怨言，自己不该让她因一个居心不良的女子气恼伤心。
“以后再遇到图谋不轨之人，我定然处理干净，不会再让皎皎为此伤神。”
将什么衣送至莫敬之处，为的是警告莫敬之夫妇。不曾想他们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难以对自己下手，便转移目标到了怀袖处。
殊不知，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细指被逐个落下的灼热激得想缩回薄被，可惜并不能如愿以偿，反被包裹在了对方掌中。
怀袖嘟了嘟嘴，“我不是为蝉衣之事怪你，你误会我了。”
莫致之面上一滞。他答应过皎皎与她雪落白头，对方所介意的自然是有其他人介入，但现在却又如此说……
“你答应盛统领协助他练兵，自然是尽心竭力的，”怀袖眸光轻闪，耐心劝说，“可你只一个人，哪里能分出许多心。府中的事我自会料理，难不成还真要被你当成小儿来养，时时刻刻照应看管不成？”
她无须料理家事，所要应对的不过是些小伎俩罢了。即便真有应付不了的，她的相公也不会看着她吃亏。
莫致之眼眸震了震，心底升腾起一阵阵悦然和怜惜，“我娶皎皎为的是能细心怜爱，好生呵护，并不是要皎皎为我再付出许多了。”
他已经亏欠她太多，弥补尚且不够，哪里还能舍得她因自己受苦。
“你已经做到了，”怀袖唇角微微上扬，眸起狡黠，“只是不知日后如何？”
她嫁给莫致之是因为两情相悦，为他所做皆是发自己心，没什么可懊悔的。何况莫致之为她所做，她也是看在眼中记在心上的。她心慕于他，自当同甘共苦，哪有眼见他辛苦，而坐享其成的道理。
“日后只会更好。”莫致之话语温柔。
“我昨晚已经吩咐过了，你这些日子所用所需都已经细细看过，不会有问题的。”怀袖脸颊酡红晕染开来，渐渐没入耳际，抿了抿唇，“夏末秋初时节日头最毒，你可别中了暑气。”
话语声渐渐变小，怀袖戳了戳莫致之胸膛。真当她是万事不管，百事不问啊！
莫致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捉住怀袖的手，“皎皎这般不放心我，不如一同去？”
怀袖蹙眉，“别说笑。”
就算她有心去，也得允许她去。
昱昱光线盈满帘帐，院中响起洒扫声。
“等我回来，”莫致之依依不舍地望着怀袖，阻止她随自己一同起来，“若是有人敢再放肆，一定要告诉我。”
怀袖鼓了鼓脸，顽皮一笑，“我才不怕呢。”
安抚妻子再睡一会，弥补被自己的打扰，莫致之将帘帐重新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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