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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袖闻声转身，见江如棉正阴晴不定地盯着自己，唇角朝上弯了弯，“好在都是二嫂的臆想，否则此刻二嫂该执礼相迎了。”
江如棉看着走远的怀袖，冷哼一声。不管怀袖方才一言是故意威胁还是想耍威风，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婢妾手段罢了。
夜风起，月下花雨纷繁。
转过回廊转角，映入眼帘的便是熟悉的挺拔身影。
“怎么去了那么久？”莫致之快步走近，牵起怀袖的手，俯身仔细打量。若非莫名相劝，他该在更前一些的地方等候。
“不是都安排人来接我了嘛，你忙了一整日歇着就是了，怎么又亲自来？”怀袖仰头，柔声嗔怪。
巧笑倩兮，化解了心中所有的烦忧。看到怀袖一切安好，莫致之眸光愈发柔软，唇起玩味笑容，“一整日都不曾见面，皎皎难道对我没有一丝想念？”
莫敬之夫妇的手段层出不穷，纵然怀袖聪慧，却无丝毫敌对之心，他自然要全身心相护。
怀袖垂眸，上弯的唇角漾出羞涩浅笑，“每日乱跑的人是你，却来怪我。”
没有任何抱怨的意思，更像是小儿女之间耳鬓厮磨的脉脉温情。
娇颜浮现的酡红似淡彩落笔，晕开心底最柔软的花瓣。莫致之凝看怀袖，将她揽入怀中，“皎皎既然责备，为夫定然好好表明心迹。”
凛冽的气息夹杂着淡淡春意，渐渐升腾的温度让怀袖不由后退，正正巧巧撞在结实的臂弯中，似嗔似怨道：“你做什么，这里好多人。”
怀袖杏眸圆睁，躲闪的样子像困于陷阱中的小兽，越发令莫致之心起怜爱，炽热的唇故意擦过小巧的耳唇，眸起点点不言而喻的情愫，“哪里有人？”
怀袖双手撑在对方胸膛，执拗地偏过头，心下顿时一惊。
人呢？跟来的那一大群人，怎么突然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我说没人吧。”莫致之挑眉一笑。
在他身边待着的人，第一要紧的便是知趣，知道什么时候不必跟着。
腰际间力道紧了几分，怀袖低呼一声，诧异之音即刻被澎湃的热烈代替，眼前最后的景致，只剩下放大的俊颜和朦胧月影中的漫天花雨。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淅沥雨声在耳畔响起。
莫名出了月洞门，几次伸长脖颈向必经之路张望，面上显出几分无言之色。听说过接人的，没听说过在自己家中接人接到不见踪迹的。
鹅卵石小径上有脚步声出现，莫名疾走几步，暗夜中的人影逐渐在灯笼的昏黄中清晰起来，心中的石头才算落了地。顾不上揣测为何四公子一脸的神清气爽，而被护在怀中的四少夫人一直低垂着头，忙上前禀告。
“四公子，四少夫人，你们终于回来了。”莫名执礼，“二少夫人派来的人等候多时。”
四公子离开，他安排过夜晚值守之事后，眼见派去的人陆陆续续回来，却不见四公子和四少夫人。不及细问，又有来客上门说要见四少夫人。
“做什么？”莫致之凉凉地问了句。
他现在心情好，只想和他的皎皎共度这清雨之夜，至于外人外事一概都不想理睬。
莫名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四公子满腹身心俱在四少夫人处，看得出极其不情愿应付自己。但来人从落雨之前等到现在，总是要回话的。
“说是……二少夫人有事找四少夫人。”莫名说得十分拘谨。
果然，莫致之当即蹙起长眉。
什么二少夫人，不过是莫敞之的同谋罢了。怀袖花了整晚时间周旋莫敬之的阴谋不够，莫敞之也来捣乱，是不是又忘记挨打时的疼了！
正要挥手让来人赶紧走，暗中被怀袖捏了捏手。
“可说了是什么事吗？”怀袖眸光清明，一扫方才的昏昏沉沉和迷离不清。
才见过面不久，江如棉便吩咐人过来，哪有这么巧的事。
莫名精神一振，四少夫人比四公子果然正经多了。
“带了些田产文书，说是送来给四少夫人过目。”碍于身份是不好直接相问的，莫名回答得很模糊。
怀袖顿起狐疑。苏纨让出了两项事宜予江如棉，蹴鞠场不必细究。城南水田虽并未多言什么，但以江如棉的性情，按理是不可能让自己插手的。
“人可还在？”
依礼来的人，一般都是等在厢房之中。
“还在。”莫名回禀。
怀袖点点头，略显抱怨地觑了莫致之一眼，松开对方的手，先行进了月洞门。
怀中馨香渐行渐远，莫致之面上不满顿显，一步步走至莫名面前，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对方。
莫名如芒被刺，吞咽了几下来掩盖无助。
他真的不是故意和四公子过不去的，但毕竟在府中当职，与各位公子表面的微妙关系还是需要维持的，四公子能不能稍稍体谅他一下。
“我让你留在皎皎身边是为了保护她，不是给她和我找麻烦的，”莫致之抬眼看了看进入暖阁的怀袖，视线回到莫名处，“像这样的事，能挡掉就该挡掉，知道了吗？”
江晚乔买通侍女混入院中，试图投毒一事他已经详细了解过了，奖赏了莫名和处理此事的一众护卫们，但这是要他们愈发上心的意思。
“属下遵命。”莫名悻悻回答。
分明是最平常不过的语气，但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雨滴砸在花叶上，溅起小小水花，门窗上的纤秀身影依稀可见。莫致之眸起关切，推门而入。
下站的侍女侧眼看到进屋的人，暗暗在心里叫苦。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对上这个平日里没什么正行的四公子，总有一种看可见的压迫感。对方分明看着挺好说话的一个人，但在他面前却不敢有丝毫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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