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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细的手指用尽全力，平素静如秋湖的杏眸蕴满无限担忧和伤痛，莫致之看在眼中，攥紧的双拳爆出青筋，再也忍无可忍，“楚今安没有离开，我离开！”
没有任何犹豫，莫致之从怀袖手中抽离出手臂，直接跃出行驶中的马车。
马车外瞬间响起一片呼喊，莫致之直言众人继续赶路，大步朝前方而去。
莫名稳住马车旁的一众人，默默跟了上去。暗道好在已经距离侯府不远，四公子再怎么走也不会偏差太大。
初秋月夜，凉风袭来。
莫致之面起戾气，越发感到气血上头。
他自以为活得快意潇洒，没有任何事可以束缚于他，不想竟有一日如此狼狈。
不知要走到哪里去，完全任由几乎失去理智的心决定着脚下的步伐，前路府门的匾额有些面熟，莫致之近前走了过去。
信远侯府四字古意苍劲，高燃的宫灯下尽显名望与显赫，只是在此刻满心愤懑的莫致之眼中，完全成为了发泄不满的对象。
“开门！”莫致之高声一呼。
但凡府宅，正面大门只作贵客相迎以及府内有重要之事时才会使用，且此刻又已夜深，早已关闭门户。
隔着厚重的门板，听到熟悉又不甚清楚的声音，值夜的管事和仆役们先是一惊。料想无人敢擅闯信远侯侯府，短暂商议后得知四公子和四少夫人还未回来，猜测满含怒气的叫门声或许与此有关。
管事忙整理衣冠，匆忙而出，正要命仆役们开门，巡夜的莫敬之应声走了过来，负手问道。“什么事？”
信远侯府院落重重，居者甚多，又到了秋干物躁时节，他近来便开始亲自巡夜。一则为督促仆役们夜晚谨慎看护烛火，二来自然是为父亲分忧。
“回禀大公子，像是四公子回来了。”管事不敢欺瞒，忙恭敬行礼。
“四弟？”莫敬之短暂犹疑，不解莫致之为何突然要从正门而入，“先将门打开。”
莫致之最近很很显眼呐，天天出入校场，和盛弘远称兄道弟，若说无意表现给父亲看，那恐怕也不是真话。不过究其根本，莫致之也不过是个粗鲁武夫，耍耍棍子长枪罢了，仗着父亲的偏疼无法无天。将来父亲百年，自己继承爵位，自有好好教训他的时候。
管事应声称是，走过去和仆役们一起打开大门。
门外的莫致之不待大门完全打开，直接踹开，面色不善地看了看两侧仆役，冷声道：“怎么这么慢？！”
管事和仆役们都站在大门后，大门忽然被猛然一推，没有险些倒地已经不错了。哪里料到迎来的就是劈头盖脸的怒气，纷纷猫了腰低了头瑟缩到一边。
四公子平日里挺和气一个人，尤其是娶妻以后对家人们都不错，今日怎么跟吃了炸药似的。
“你不要怪他们，是我问过情况后才让他们开门的，这便耽误了时间，”莫敬之和气的笑了笑，挥挥手让管事和仆役们退下，转头又好言相劝，“你这是去哪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还走了正门，太不合礼数了。”
莫致之成日里不务正业，勾三搭四，娶了妻还不安分。信远侯府出了这种不知遵礼守道的子孙，真是贻害万年。
莫致之冷眼微眯，眸底晕出几分不快，“我进我自己家，愿意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莫敬之我告诉你，以后少管我的事！”
莫敬之这个斯文败类，若不是看在他这些日子老实的份上，此刻此地便立即将他一顿好打出出气！
莫敬之愣住了，退到一边的管事和仆役们也愣住了。
四公子这是……真的吃了炸药？
“四弟，你……你喝醉了吧……”莫敬之结结巴巴吐出几个字。
究竟是什么样的兄弟关系，彼此心照不宣，但却也从未到翻脸的程度。莫致之虽然是个粗鲁的武夫，倒也并非是无能狂怒之辈，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如此冲动。
难道说，这又是他想出的什么新招数不成。
莫致之冷笑一声，瞪了莫敬之一眼，大步流星地朝居住的院落而去。走倒跟随莫敬之而来的随从身旁时，一把夺过了对方手中的灯笼。
信远侯府处处有灯烛照明，彻夜不息，为的是应付突发事件。来往提了灯笼，便于巡夜时可能需要特意照亮哪里更方便一些。
因此，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四公子这是故意在气大公子。
“唉！”莫敬之仰头，长长一声叹息后，面上的伤心欲绝清晰可见，“我四弟自幼聪慧过人，敏而好学，不想竟变成今日模样，都是我这个长兄未能好好教导啊。”
他暂时想不出莫致之究竟在耍什么花招，但既然事已至此，自然要表现得大人大量，方能凸显他嫡长子的威望。
“你们这些人都给我记好了，今夜之事谁都不能传到侯爷耳中，”莫敬之严肃吩咐，“侯爷为朝政奔忙，不能再被家事所累。”
众人齐齐称是，互相看了看对方，都不得不夸一句大公子深明大义。
灯影昏暗处，葱郁花木随风而动。
莫敞之幸灾乐祸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场好戏，勾唇起笑，懒懒地说道：“你说，莫敬之怎么这么会装腔作势？”
即便是天子富有四海，又哪里能管的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莫敬之分明是告诉这些奴才，好一番添油加醋后再告莫致之的黑状。
“妾身只知，二公子才是可托付终身之人。”紫珠袅娜的身体软软地贴了上来，白皙的手指探入倚靠男子的衣襟中，美目微微上抬，妩媚风情丝丝入扣。
她已经好些日子没怎么见过莫敞之了，今夜见他独自在水榭中饮酒，自然是要设法接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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