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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眉头拧了拧，“你们在一个院子里忙着，怎么没发现外面出了事？”
厨娘一脸委屈，指了指屋内。
屋中人多口杂，又忙着煮饭做点心，因此并未能及时注意到外面发生的事情，及至想起时，这便出门来看，不想出了事。
管家正要开口训斥几句，怀袖率先说了话，“不必提这些事，且先将这些人都抬下去，找人看护她们，再去请大夫前来。”
虽然先时来的大夫都没能看出所以然，但以当下不甚分明的情形，也只能再试试了。
管家不疑有他，马上命跟随自己而来的侍从们将已经有无力倒在地上的几人抬了下去，又命厨娘吩咐屋内帮厨的一众人清理院中狼藉。
众人忙中有序地做着各种活计，怀袖注意到有侍女要去碰还盛着半桶水的木桶，忙上前阻止，“这些人好像都是因为直接接触到河水才会出现了症状，要小心一些……”
不待怀袖话说完，侍女大叫一声跳到一边，周围其他人听到怀袖的话，更是无人再敢接近木桶。
面对越来越混乱的局面，管家已觉力不从心，满面焦心地问道：“少夫人，现在我们怎么办？”
他也算活了大半辈子，却也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怪事，一时半刻，还真是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
怀袖面含隐忧，“告诉所有人，自现在开始不可再从河中取水，只用家中井水。先时打来的河水要全部倾倒。”
管家连连应声道是，唤来经常跟随自己办事的仆役去各院吩咐。
院中众人正在忙碌，忽然听到厨房中一声惊叫，怀袖等人匆忙朝厨房而去。
“少夫人……”一名侍女看到来人，惊慌失措地行了一礼。
众人目光触及地面，发现桌旁有人昏倒，正是方才那个厨娘。
“怎么回事？”怀袖抬眼看向侍女。
侍女摇了摇头，“厨娘吩咐大家到院中帮忙，只留下我在这里看火。她看外面收拾得差不多，便进来吩咐我做事，哪知才说了几句话就昏倒在地了，奴婢心里害怕叫了一声。”
“只是说了话就昏倒了？”怀袖反问。
侍女略略点点头，指了指桌上的茶盏，补充道：“厨娘和我说话前喝了茶。”
众人看到桌上的茶盏尚有热气飘浮，茶水已经饮去大半。
摒弃众人的低声议论，怀袖继续问道：“这茶是什么水煮的？”
“厨娘为了图省事，是用河水煮的茶。”
侍女也知秋岚苑的规矩，但眼下怀袖亲自问。又有众人齐齐看过来的目光，实在无处可躲，只得以实情相告。此言一出，众人忧心忡忡的议论声转为斥责声。
秋岚苑中有规矩，井水更清澈干净些，因此专门用来烹茶煮饭。眼下河水又发生问题，厨房的人竟然还是如此疏忽惫懒，这根本是拿所有人的性命当儿戏。
“少夫人都发现河水有问题了，你们不该再用河水煮茶。”
“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
性命攸关之际，众人也顾不上规矩了，想到自己很快也会变得和染病的人一样，众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侍女马上使劲摇着头，“煮饭烹茶的水一直都是井水，只是今日接连倒了好些人。厨房缺了人手，刚刚才暂时替换的。”
厨娘说过，井水河水差不多，不用非要给自己找麻烦。
情绪高涨的众人哪里肯依，依然不断大声指责着侍女。
侍女低声抽泣着，跑到怀袖面前苦苦哀求，“少夫人，奴婢说得句句是真，绝不敢欺瞒。”
怀袖眸光四处看了看，在尚且倒在地上的厨娘处停了停，“先将她抬下去。”
直接碰触河水会致病，即便是煮开的也不行，看来这河水的问题不小。
闻得怀袖吩咐，众人这才悻悻地住了口，将昏倒的厨娘抬了出去。
“这茶和家中所有的河水都要倾倒，煮开的还是存放，都要倒掉。”怀袖又吩咐了一句。
侍女不敢迟疑，忙依照吩咐办事。
管家长叹一声，幸好少夫人发现及时，只要将家中所有河水全部倾倒，约束家人们切勿再使用河水便可无碍了。
“少夫人……少夫人……”
屋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焦急的呼喊声，不及通禀，方才去请大夫的仆役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少夫人。”仆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急急揖礼，“方才小人去请大夫，结果走了好几家医馆都未请到。打听之下才知道，今天早上开始，好些人家都出现和咱们这里病倒的那些人一样的症状。大夫们四处奔走，眼下恐怕没有大夫可请了。”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管家迷茫地看了看喘息未定的仆役，越发地迷惑不解了。
“是全城都是如此，还是仅仅是咱们住的这一片地方？”怀袖出言询问。
仆役愣了愣，摇了摇头，“这个小人不知道，不过咱们这里沿河而居的人家很多都病倒了。”
“你们即刻去告知各家，千万不要再饮用河水。再打听清楚是全城皆出现这种情况，还是暂时只有城南如此。我去景明寺，你们查到后马上派人告知予我。”
不等管家和仆从应声，怀袖已经率先出了屋门，看到窗边散落着几个空竹筒，收起一个朝马厩而去。
夜幕临近，街市上行人匆匆。
一骑快马而过，停在了景明寺的山门前。
“主职在何处？”等不及通传，怀袖兀自进了院门，迎面对小沙弥急急问道。
小沙弥一惊，看清眼前的人是怀袖后，回答道：“来了个得病的施主，主职正在前面看诊。”
眼见着怀袖快步而去，小沙弥疑惑地摸了摸鼻子，每次见到这位四少夫人，总是奇奇怪怪的。
冬日暮色中，大殿沉寂森然。
看到主职正为昏迷不醒的病患号脉，怀袖握紧手中竹筒，耐心地等在一旁。这是她出门后在河中取的一些水，主职医术超然，说不定能查验出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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