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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祖母的话，莫颜知道舅舅肯定是故意的。莫颜无语，相处时间久了，她太了解自己这位舅舅了。看似一本正经，实则总是出其不意地捉弄人。
楚昭觑眼看向上座的颜朗，心里有些着急却也不敢贸然开口。
他和莫颜虽然本就认识，但今日初次来颜家拜访，没有经过长辈引见便直言曾经相识之事，只会显得自己不懂礼数。方才莫颜一走入厅内，他觉得整间屋子都亮了起来，可现在莫颜近在咫尺，他却不能有所表示。
颜朗假意微微一咳，搁下茶盏点了点头，楚昭马上起身向莫颜见礼，“今日小生特来感谢姑娘……”
虽然还有许多话想和莫颜说，但有长辈在场，楚昭还是努力表现出平静模样。
莫颜盈盈一拜，当初他们在船上他们可以谈天说地，但现在却大有一种对面相见不能识的尴尬。
不过能再见楚昭，她还是很高兴的。
“楚公子客气了。”
厅内再次陷入静默，颜朗看着垂首静立的二人。偶尔你抬起头来，再一会儿他偷偷觑眼，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的样子，还挺好玩的。
“呵，”颜朗高深莫测的笑笑，感受到两道期待的目光齐齐落在身上，有些忍不住笑了。“忽然想起书房中有些事，你们在这里等我。”
闻得此言，楚昭忙恭敬行礼，送颜朗出门。
莫颜长舒一口气，要说舅舅平时很疼她的，但这样的场合肯定是要老老实实立规矩。不过此刻他暂时离开，自己就不必拘束了。
“你……”
两人同时开了口，听到对方说话，又一起停了下来。四目相对，一起笑了。
“前番因为遇到一些事，所以没能按约定时间……”
楚昭面带愧色地解释起来，只是还未说完，莫颜便开了口。
“不要紧，我知道的。”
女孩面上亦然有着相识那日的纯然笑容，楚昭心中划过一道暖流。
“姑娘信我便好。”
人无信不立，他既然承诺过，自然不能毁约，尤其对方还是心心念念的人。
“小生此次来，除了拜见颜家长辈，见见姑娘以外，方才也直言了家父的意思。”
“令尊的意思？”莫颜看不太懂楚昭过于激动的神情。
楚昭重重点头，将回到家后的一应种种讲了出来。
他将这半年的游学之事与双亲和祖母说过后，母亲和祖母得知他险些落水后纷纷担忧不已。父亲得知他结识了莫颜后，马上告诉他若是有意便要早些争取。
“家父说，机不可失，既然属意姑娘，便该直言相告。”
楚昭的目光满是期待，莫颜只觉忐忑。
她和楚昭都知晓彼此心意，但如今来看，楚昭似乎比她考虑得更长远。
眼见莫颜不语，楚昭忙急切解释：“小生并非鲁莽之人，只是觉得家父之言的确很有道理，故而方才直接向颜大人问及了嫁娶大事。”
父亲身体不好，常年对俗事甚少留心。但得知自己和莫颜的事情时，马上便要求自己早一些来颜家拜访，还说什么免得日后后悔的话。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何突然转了性子，但他还是很乐见如此的。
莫颜心里有点乱，但却莫名升腾起欣喜。
正要向楚昭询问舅舅的意思时，厅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颜朗悠闲自得地走了进来。
左右看了看面色紧张的两人，颜朗微微勾了勾唇，“家父正在书房等候足下。”
闻得此言，楚昭马上提起十二分警觉，匆匆瞥了一眼莫颜，行礼后由侍女引路去了书房。
“要看就大大方方地看。”颜朗觑了一眼微微抬着头的莫颜，徐徐然落了座。
莫颜收入目光，蹭到了颜朗身边，“舅舅，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她和楚昭的事已经全家尽知，与其毫无必要地遮遮掩掩，直接问出就好。
颜朗不以为然地眯了眯眼，面上显出几分调侃，“什么答应不答应？”
莫颜唇边的笑瞬间垮掉，不满地夺过颜朗手中的茶盏，声音也高了几分，“舅舅！”
颜朗低笑出声，“我都说了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颜儿真是个傻孩子。”
莫颜眼中涌动起惊喜，抱起颜朗的手臂，“祖父也答应了，所以要见楚昭，对吗？”
颜朗点点头，看着欣喜不已的莫颜，缓缓开了口，“就算我们答应了也没有用，且不说这件事太过草率，你爹娘的意思也没有问过。”
莫致之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儿要嫁给楚今安的儿子，啧啧……颜朗心领神会地摸了摸下巴，唇边的笑深了几分。
莫颜沉浸在自己的欢喜中，完全没有发现颜朗神色间的变化。
她爹除了知道带着她娘四处玩还懂什么呀。她娘那么疼她，肯定会答应她和楚昭的事情。
“舅舅快给我爹写信。”莫颜催促。
颜朗点头应允，他不但可以给莫致之写信，还可以去拜访楚今安，至于莫致之和楚今安二人嘛……
初阳明媚，熏风醉人，阶前梨花堆雪。
泠泠琴声中有飒飒剑气飞掠，清音与剑鸣相合，风过处，吹落一树洁白。
舞剑之人目光落在抚琴女子面上，心头微动，相视一笑间收了锋芒。
“皎皎累不累？”莫致之径直来到怀袖身边。
“我有什么累的，倒是想问你累不累。”怀袖拿起手帕，细心似替莫致之拭去额上薄汗，忽觉腰间一热，被对方带入怀中。
“你做什么？”怀袖极力推搡，想要离开莫致之怀抱。
莫致之不以为然地圈住手臂，含笑凝看颊飞红晕的娇颜，“多少年不都是这样嘛，皎皎怎么还是这般容易害羞。”
分明是对方行事太过自作主张，反而还流露出委屈模样，怀袖真的不知该说什么了。
“等一会儿会来人送茶点的……”
无法脱离掌控，只得耐着性子好言劝说，可还未说完，得到的是落于樱唇的灼热。良久，厮磨辗转的唇瓣依旧不舍离开。
有脚步声越来越近，清晰地感知到怀中人的紧张和顾虑，莫致之勾出一抹笑，缓缓放开气息不定的怀袖。
“放下即可。”面对前来的侍女，莫致之的眸光依旧停留在怀袖如醉的脸颊上。
茶盘接触石桌一瞬，有细微响动发出，侍女匆匆行礼，马上离开了院子。
方才的情形实在令人脸红心跳，她已经忘记要禀明江州来信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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