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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看书里说的游牧民族到底是如何的模样,还有点想吃葡萄干儿。
青云阁里的弟子们愈发无趣了,往日里还会和她说上几句话。
这几日,愈发想把自己扎到书本里了,都是因为翁老日日在那儿念叨——大试如同龙门,鲤鱼一跃而见十年寒窗苦读之功效。
顾灵依有时候会觉得他们挺麻木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真正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只听着别人说的功名富贵好,便以为这是他们想要的。
有时候也会觉得他们很可怜,因为根本也没有选择的机会给过他们。
昨夜似乎落了春雨,今早起来一地的温润,花瓣落在青泥土里娇娇嫩嫩的模样,颇是惹人怜爱。
因着有次反应慢,夜里看书被宇文彻逮个正着,就被没收了书,只能白天再看。
但翁老是那种哪怕你发呆发愣,睡觉都行,就是不准在他的课上看别的书。
眼见小赵睡的大流口水,顾灵依一个巴掌拍过去,然后迅速坐直,眼神单纯又无辜。
小赵挠了挠头,迷迷糊糊的同顾灵依道:“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宇文婷了,啧啧啧,梦见我正骂她呢,然后就醒了。”
“那抱歉,你赶紧去睡吧,继续骂她别停。”
“得得得,我可不敢骂她,我准备算计她呢。”
“得了吧,你说你打她,我都信,就你那脑子还算计别人呢?”
小赵皱眉,生气道:“你看不起谁呢?不过话说你怎么也讨厌宇文婷啊?”
顾灵依趴在桌子上百般无聊,转了转毛笔,冷哼一声道:“说来话长,但总之她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说完,奇怪道:“她不是你表姐吗?你怎么也讨厌她呀?”
小赵勾唇,微卷的发丝垂在鬓边,檀口轻启:“不是我讨厌她,是她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的出身、看不起我寄人篱下、看不起我这般做派。”
天上云彩初霁,都镶着一道金边儿,有大又鼓,像是重在海里的大蘑菇。
顾灵依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捶了捶小赵道:“她凭什么看不起你?搞的好像她自己高高在上一般。”
说完,有些惆怅的趴在桌子上不说话。又想起来宇文婷骂她的话来,忍不住又生气又委屈。
小赵叹了口气,拍了拍顾灵依,感动道:“不愧是我小顾妹妹,果然最关心我,听完以后,是不是很心疼我?”
顾灵依低头不说话,被她这一句话弄的有些想笑。
小赵又道:“最近老是做噩梦,梦见有鬼咬我,害怕死了。”
“啧啧啧,就你?害怕鬼?我看是鬼害怕你还差不多。”
两个人又都笑起来,低着头窃窃私语。
翁老忍得青筋暴跳,委婉含蓄的把两个人调开位置,中间隔了一道路。
临至中午,两人无聊极了,小赵又八卦开来,拿纸条给顾灵依传话。
小赵草草写道:“小顾,干脆咱们今年不考试了,又过不了,我想带你去别处玩,等大试过了,我便会同翁老说不再来青云阁念书了。”
写完,贼眉鼠眼的环视一圈,把纸条揉成一团,砸给顾灵依。
顾灵依铺平纸张,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她也不想待在青云阁,但在长安城、在皇宫,大把大把无聊的时光又该如何打发呢?
小赵急着顾灵依给她回复,偏偏顾灵依把纸团扔了,懒得写字。
于是小赵哼了一声,眉毛一挑,咧出一个坏笑,贼兮兮道:
“小顾,来,到我这儿来。”
刚巧翁老不在,阁内弟子除了顾灵依和小赵都在埋头苦读。
“干嘛?”顾灵依侧眸去问,心里想着是不是小赵新得了什么好玩东西。
“我新买了本书,特别有趣。”小赵拿出了个木匣子,神秘兮兮递给顾灵依。
顾灵依捧在手里,半信半疑刚要打开,翁老信步而来,悠悠站在顾灵依身后。
小赵连忙坐好,用余光一个劲儿的给顾灵依使眼色。
“小公主,玩物丧志,怎么又开始玩旁的了?”说着,伸手给顾灵依的木匣子拿走。
小赵瞬间挣扎着瞪大了眼睛,用书本捂脸不敢看顾灵依。
顾灵依乖乖站起来,干脆道:“没有没有,我没有,这是我买的……书,嗯对,买的书。”
“哦?”翁老捏着瀑布长的白胡子,有点不信,伸手轻轻掀开了木匣子,然后瞬间脸红脖子粗!
错愕又痛心疾首道:“你买的书?”
顾灵依点头,怎么看着翁老的表情那么不对呢?
旁边就是水榭清池,垂柳依依,翁老一声冷哼,猛地扬手就把书本连同木匣子都扔进池子里。
顾灵依一吓,有些疑惑地瞅着翁老。
小赵不说话,余光去偷瞄顾灵依,十分心疼自己的书,她刚高价买的《一枝梨花压海棠》还带图画的那种。
“此事,臣不会禀报陛下,愿公主谨言慎行、自清自省!”
顾灵依愣了愣,有些发懵,道:“一本书而已,翁老何得动气如此?”
小赵心中一沉,伸手去拉了拉顾灵依。
《一枝梨花压海棠》是本带点儿颜色的书,何况还有图,翁老不生气才怪。
“戒尺!”翁老气的胡子竖着,抽出雕花沉木戒尺,朝顾灵依手心打了两下。
接着又苦口婆心道:“公主糊涂,你贵为帝妹,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整个皇宫和圣上,陛下文韬武略、敏慧绝人,您万不该如此行事恣肆。”
末了,又叹息道:“您不比三郡主温守端雅啊……”
说罢,放了戒尺,恨铁不成钢的走了。
他打的并不用力,顾灵依只是手心有点红,但眼泪顺着脸颊就大滴大滴落了下来。
小赵慌了,青云阁弟子们一瞅都急忙来安慰,顾灵依擦了擦眼泪,瞪着小赵道:“你说那是什么书?都是你害的我……”
“乖乖乖,不哭不哭,”小赵咬唇,说着把顾灵依拉到一旁,小声嘀咕道,“翁老简直太过分了,他都没有给你解释的机会,还拿来宇文婷同你比较,真是可恶,真以为自己当一个博士,就了不起了?”
顾灵依气的小脸儿涨红,一巴掌拍开小赵,怒道:“那你刚刚怎么不跟翁老解释?”
小赵退远了几步,挠挠头道:“我本来想看戏来着,我也没想到你会直接跟他说里边是书的嘛,后来我看呆了嘛。”
顾灵依深呼一口气,蓄力于掌,扎着架势,怒吼道:“降猪十八掌——”
我让你给我看呆?非把你打成痴呆!
小赵连忙尖叫着躲开,顾灵依一个翻身把她按到一旁彩漆石柱上,恶狠狠举起巴掌,朝她肩膀打过去。
关键时刻,小赵捂脸着蹲下身子,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再睁开眼睛,顾灵依抱着手疼的乱跳。
这一巴掌正好打到石柱子上,顾灵依就跟提了个红烧猪蹄似的回了宫。
正巧宇文彻议事回来,天镜宫里顾灵依一把扑在他身上,哼哼唧唧开始诉苦。
宇文彻放下政事,连忙唤来太医,弄了药后,一手抱着她,一手小心翼翼地给她涂消肿的药膏。
顾灵依哼哼唧唧,哭的流不出来泪,道:“我手肿了,我手疼,我今天晚上铁定是写不了功课了。”
宇文彻眉心微蹙,心想道这肿真是很严重,再晚一会儿就消完了。
“你犯了何错,翁老为什么要掌你手?”
记忆里,翁老从来不轻易动手责罚弟子,无论是对贵门弟子还是寒门弟子,一视同仁。
顾灵依嘟着小嘴,不敢说实话,要是让宇文彻知道她是因为小黄书让逮着了,更吃不了兜着走,何况翁老都说了不会告诉陛下的。
于是便干嚎道:“我和小赵说了一上午的话,翁老把我们调开之后,我们又因为太闹腾,再加上我昨日的功课是让南棹帮我写的……”
说完又再次强调道:“我今晚定然是做不成功课了,呜呜呜。”
宇文彻眉头皱的能把蚊子夹死,一边给顾灵依擦药一边说道:“我若是翁老何止是打你两板子?”
顾灵依嘴撅的能挂个花瓶,哭唧唧的趴在宇文彻身上。
传晚膳时,顾灵依依旧哼哼唧唧的缠着宇文彻,手上被缠着白纱布,乍一瞧,好像还挺严重的模样。
“我用不了筷子了,你喂我。”说着,小嘴儿一张,嗷嗷待哺。
宇文彻勾唇,眸光杀人,伸手给顾灵依夹了一块卤蛋豆腐。
顾灵依点点头,颇为满意,示意宇文彻继续。
“顾依依,我喂你吃饭和你今晚不用做功课,你自己选一个。”
顾灵依双眉一冒,立马喜笑颜开道:“哥,我左手也可以拿筷子,你看!”
说着,就用左手吃了起来,开心的不行道:“那今天晚上我就不做功课了哈,嘿嘿。”
夜里,顾灵依睡着,宇文彻轻轻掀开一角锦被,瞧了瞧她的手,眉头愈发皱起。
垂拱殿里,火烛莹莹,宇文彻端坐案前,眉头紧皱着批今日的奏折。
德保在一旁点茶,把新出火的青叶碾碎了,泡在白釉温碗注子里。
提至案前时,宇文彻不悦道:“这白瑞香不可此般来点,应置于木碗中方能尽其香,这点茶,你尚且不如公主。”
德保请罪,只得先给陛下小斟了一杯,道:“公主天生聪颖,学什么都极快,奴才愚钝,如何能与公主相提并论?”
宇文彻捏着茶盏,眉头迟迟未展,刚至唇边,突然又放下,“哐”的一下,洒了小半杯茶。
德保一愣,连忙跪下擦干桌案,宇文彻摆摆手,侧眸去问德保:“公主六岁进宫,你便一直服侍在侧,帮朕想想朕可曾打过公主?”
德保摇头,颔首道:“未曾,陛下甚至连责骂也少之又少。”
宇文彻环手靠在背倚上,冷漠高远,心里愈发泛起褶皱。
顾依依五岁时就跟在他身旁,当年他还不是帝王,亦没有如今的权势地位,但也从来没舍得让那丫头受过一丝伤。
哪怕是后来带着她在军营里浴血奋战、突出重围时,也没有让她身上沾到过一滴儿血。
顾灵依再顽劣,他都舍不得打一下,倒还有人要越俎代庖?
宇文彻愈发生气,可偏偏是他要翁老认真教习顾灵依的,片刻后,转头去问德保道:“翁老的儿子如今是不是在宣慰司当职?”
“回陛下,前些日子刚到宣慰司当侍郎。”
宇文彻点头,开口道:“扣他半年俸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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