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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氏夹了一筷子红烧鱼，道：“叫进来。”
胭脂听令，将人牙子和女孩儿领了进来。
人牙子进门后，朝桌上扫了一眼，见桌上尽是满满的鱼肉，不禁暗自撇了撇嘴：怪不得都说户部尚书夫人是小门小户出身，粗鄙不堪，哪有人大清早大鱼大肉的，跟那暴发户的做派差不多了。
人牙子心里这般鄙夷着，脸上却是堆满了笑：“夫人，昨儿我接到您的信儿后，特意给您挑了个才情相貌最出众的丫头，她不禁生得好，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哦？”罗氏当了这些年的官宦夫人，虽然饮食习惯改不了，但谱还是会摆的，只掀起眼皮瞧了瞧，“都会些什么？”
不是说了琴棋书画都会吗，怎么还问？莫非她不知道琴棋书画指的是什么？人牙子在心里又鄙夷了一番，道：“夫人，这丫头最擅长的是弹琴。”
“弹琴？”罗氏瞥了胭脂一眼，“二小姐不是有张琴么，去取来，叫她弹来听听。”
胭脂马上去了碧霄楼，过了一会儿，不仅带来了琴，还带来了孟莫莫。这给孟德昭挑选妾室的事儿，罗氏可不想让女儿掺和进来，因此不满地看了胭脂一眼，而后又瞪了孟莫莫一眼：“你来做什么，回去！”
孟莫莫理直气壮地道：“娘，您不是要让她弹琴么，你们又不懂琴，若是我不来，您怎么知道她弹得好不好？万一让她糊弄了过去，可就不美了。”
她说得有几分道理，虽然在人前揭露罗氏不会弹琴的事实，让她很不满，但还是没再赶孟莫莫走了。
孟莫莫便趁机在罗氏旁边坐了下来。
胭脂让人摆好琴桌，摆好了琴，示意那女孩儿来弹。
那女孩儿朝琴桌前坐了，伸出手来，十根纤纤玉指，比罗氏的白嫩许多，真真是一点茧子都没有，可见人牙子为了培养她，是花了大力气了。她拨动琴弦，弹了一曲，即便是罗氏这种不懂琴的人听了，也觉得是动听的。
孟莫莫听得连连点头，小声地对罗氏道：“娘，我看行！”
“你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知道什么是行，什么是不行？”罗氏瞪了她一眼，“行了，琴你也听完了，该回去了。”
孟莫莫不肯走，赖在一旁，罗氏这会儿没功夫跟她耗，只得任由她去了。
人牙子笑着上前，问道：“夫人，您觉着这丫头如何？不是我夸口，放眼整个京城，这丫头也是个出挑的。”
罗氏仔细打量那女孩儿的相貌，生得漂亮又大方，一点儿也不像是低贱的女人，倒像是谁家的千金小姐似的。罗氏心下满意，问道：“价钱呢？”
人牙子伸出两只手，正反翻了一翻。
这么贵？！罗氏心疼钱，当即不说话了。
孟莫莫抱住罗氏的胳膊，晃了一晃，道：“娘，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什么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爹是狼？人牙子还在呢，这话要是传出去，名声能好听？罗氏气得掐了孟莫莫一把，把她推开了。
不过，话糙理不糙，的确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罗氏虽然狠狠地瞪了孟莫莫一眼，但还是咬咬牙，让人带着人牙子下去领钱了。
人牙子眉笑颜开地走了，那女孩儿十分懂事，主动上前，给罗氏磕头问安。
这么贵的妾，要是不能笼络住孟德昭的心，给他生个儿子，可就亏了……罗氏心里这样想着，问她道：“你有名字吗？”
那女孩儿低眉顺眼地回答道：“回夫人的话，奴婢名叫若颜，若是夫人不喜欢，还劳烦夫人另为奴婢取一个。”
倒是挺懂规矩的，罗氏喜欢老实本分的人，对她有了几分好感，指了桌上的几个菜，对她道：“若颜这名字挺好的，不用改了。这几个菜赏给你，端下去吃了，再叫胭脂给你拿一身衣裳，好好打扮打扮。”
若颜有些纳闷，听说户部尚书大人并不在家，让她特意打扮做什么？不过她初来乍到，可不敢质疑，赶紧磕头谢恩，随胭脂去了。
罗氏并没有为若颜另外安排住处，胭脂就在正房后院收拾了一间屋子，让她住下了，另外又拨了个叫小幺儿的丫鬟服侍她。
胭脂安顿好若颜，回来复命。
罗氏吩咐她道：“派人去花园里盯着，等大小姐出来，赶紧来告诉我。”
胭脂知道罗氏要做什么，有几分犹豫：“夫人，您何必去招惹大小姐？奴婢觉得没必要。”
“我就是要招惹她。”罗氏笑了一笑，“不招惹她，我的计划如何能实施？”
原来是有目的的？只要不是闲着无聊去招惹就行。胭脂不再多话，派小桃儿去花园里盯着了。
时值春末夏初，天气晴好，罗氏用罢早膳，到院子里溜达了几圈，便回到厅内，倚在窗边的矮榻上晒太阳了。
一时小桃儿抹着汗从院子外进来，遥遥地冲着窗边的胭脂招手。胭脂便走到矮榻前，弯下腰对罗氏道：“夫人，大小姐去花园里散步了。”
罗氏马上睁开了眼睛：“去叫若颜，让她带上二小姐的琴，随我到花园去。”
胭脂把若颜和琴带了来，罗氏打量了她一番，见她人比花娇，满意地点了点头，带着她朝花园去了。
且说孟萋萋到花园散步，远远地隔着一带花墙，便听见有琴声飘了过来。她并没有去问这是谁在弹琴，而是笑了起来：“怎么，夫人给我爹挑的妾室到了？”
这几天流香朝正房跑得勤，什么消息都知道，当然，这也是罗氏治下不严的结果，不然她们就算打听，也不会打听到什么。
流香嘻嘻地笑着，引着孟萋萋绕过了花墙。在一片花丛中，果然有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孩儿正在弹琴，旁边还坐着罗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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