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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豆儿睁着朦胧泪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裁缝见她答应了，高兴起来，拉着她去了正房。
正房里，罗氏正在挑料子，她自己也打算做两身新衣裳。这时候，胭脂来报：“夫人，裁缝回来了，还带着雁杳楼的炒豆儿，那炒豆儿像是刚哭过，眼睛红红的。”
怎么回事？罗氏皱了皱眉头：“叫她们进来。”
胭脂把裁缝和炒豆儿领了进来。
裁缝直扑罗氏跟前，叫道：“夫人，您家的这位大小姐，我可是伺候不了了，她居然连您都敢骂！”
炒豆儿见着裁缝这幅架势，又有点懵了，喃喃地道：“大小姐没有骂夫人……”
“是是是，她没有骂。”裁缝扭头瞪了炒豆儿一眼，“她只是说，夫人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还说她宁肯死，也不要委曲求全做新衣裳，去成全夫人的好名声！”
“黄鼠狼给鸡拜年？她说我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罗氏把手中的料子一丢，呼地站了起来，“我好心给她做新衣裳，倒成了黄鼠狼给鸡拜年了？！她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胭脂连忙上前劝道：“夫人，息怒，您想想夏至节，这衣裳，还是得给大小姐做的，咱们现在吵吵没用，还是想想怎么让大小姐做新衣裳吧。”
“她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愿意做新衣裳，难道我还能绑了她去做不成？”罗氏心里烦得很，气呼呼地坐下了。
胭脂转头对裁缝和炒豆儿道：“你们且先到廊下等一等，我待会儿再叫你们。”
裁缝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好跟炒豆儿先出去了。
胭脂等屋里没了旁人，劝罗氏道：“夫人，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的目的，是让大小姐穿上新衣裳，至于其他的，都可以忍，对吧？”
“我怎么没有忍了？难道是我招惹她了？”罗氏不高兴地道。
“夫人，大小姐的脾气，您是知道的，她吃软不吃硬。”胭脂继续劝道，“您不如服个软，去雁杳楼给她道个歉，让她顺顺利利地把新衣裳做了。”
“我给她道歉？！”罗氏差点又跳了起来，“我做错什么了？我凭什么给她道歉？”
“夫人！”胭脂叫道，“您就说，以往是您错了，没有记起给她做新衣裳，如今您已经幡然醒悟，以后一定会好好待她的，但凡二小姐有的，她就一定有，二小姐没有的，她也会有。”
这不是让她承认以前苛待了继女吗？罗氏气呼呼地拿眼瞪胭脂。
胭脂觉得罗氏的目光真是短浅极了，她以前但凡对孟萋萋稍微好一点，办起正事来的时候，也不至于这样难。
胭脂这样想着，有点灰心丧气，道：“既然夫人不愿意去道歉，那就这样吧，顶多夏至节找个借口，别让大小姐在客人面前露脸好了，不然二小姐穿着新衣，她却穿着旧衣，传出去就不好听了。”
这话终于提醒了罗氏，夏至节的时候，如果孟萋萋不露脸，那她的安排还有什么意义？罗氏坐在那里，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儿，站起了身来：“走，我去给她道歉去。”
总算是想通了！胭脂赶紧扶了她的胳膊，陪着她朝雁杳楼去了。
裁缝和炒豆儿在廊下站了半天，却见罗氏径直出门，不再理他们，不禁满头雾水。正在这时候，孟莫莫进了院门，朝正房这边来了，裁缝连忙下了台阶，迎了上去：“二小姐！”
这个裁缝常来孟家的，嘴甜得很，孟莫莫很是喜欢她，见状便放缓了脚步，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等着给我娘量尺寸？”
裁缝委屈道：“夫人让我们在廊下等着，但她却突然出门去了。”
出门去了？孟莫莫招手唤来一名小丫鬟，问道：“夫人去哪儿了？”
小丫鬟回答道：“二小姐，夫人去雁杳楼了。”
去雁杳楼了？孟莫莫看了看裁缝，又看了看廊下的炒豆儿，问道：“那不是大小姐房里的炒豆儿吗？她怎么在这里？我娘又为什么去雁杳楼？到底出什么事了？”
裁缝只好把她去雁杳楼给孟萋萋量尺寸，却被孟萋萋赶出来的事讲了一遍。
孟莫莫对裁缝的事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却是走到廊下，打量炒豆儿：“我记得，你是大小姐房里的二等丫鬟？”
炒豆儿点了点头：“是的，二小姐。”
“大小姐把你轰出来了？”孟莫莫又问。
炒豆儿点点头，抹起了眼泪。
“那大小姐有没有说，让你去哪儿？”孟莫莫说着，让人递了块帕子给她。
炒豆儿接过帕子，捂着脸，摇了摇头。
“既然没说让你去哪儿，可见大小姐只是一时气愤，过后还是会让你回去的。”孟莫莫好声好气地安慰她道，“要不，我先给你安排一个住处，等大小姐气消了，再送你回去？”
炒豆儿马上把帕子从脸上拿了下来：“二小姐真的愿意给奴婢一个落脚的地方？我不是孟家的家生子，大小姐不许我回雁杳楼，我就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
“我还能骗你不成？”孟莫莫笑道，“不过，你被大小姐轰出来的事，可别到处嚷嚷，不然家中上下都传遍了，你就不好重回雁杳楼了。”
“是，是，奴婢省得，奴婢跟谁都不说。”炒豆儿连连点头。
孟莫莫让一名小丫鬟带着炒豆儿走了，转头又嘱咐裁缝：“炒豆儿的事，跟你没关系，别到处嚷嚷。”
裁缝才因为多话，惹出了这些事端，哪还敢讲炒豆儿的事，赶紧点点头，做了保证。
孟莫莫翘着唇角，笑了一笑，朝正厅走去：“沏茶来，我就在这里，等我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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