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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德昭独坐在书房里，有些怔忪。皇上的旨意来得太突然了，怎么眨眼间就赐婚顾瞻和李慧语了呢？就算皇上不知道顾孟两家正在议亲，也至少会先透出点风声吧？
曹氏端了一盏茶进来，轻手轻脚地搁在他的手边，问道：“老爷，皇上赐婚顾府和靖安伯府的消息，大小姐知道后，肯定不好受，您要不要去安慰一下她？”
孟萋萋难受？那还真不一定。她本来就不想嫁给顾瞻，听到这消息，只怕会高兴吧。不过齐湛至今下落不明，倒也不怕她生出别的心思来。孟德昭正打算冲曹氏摇摇头，忽然有小厮进来，禀道：“老爷，齐大人回朝了，皇上召您进宫。”
孟德昭一愣：“齐大人？哪个齐大人？”
小厮回道：“禀大人，是齐湛，去洛阳治水的齐大人。”
齐湛回朝了？找到他了？皇上前脚赐婚顾府和靖安伯府，齐湛后脚就回朝了？这也太巧了吧？！莫非齐湛执意想娶孟萋萋，特意说动了皇上帮他？如果皇上只是为了帮一下自己的宠臣，倒也没什么，关键是，当年齐光耀的死因，皇上知道多少？那时候，皇上尚且年幼，应该没什么印象，可保不齐有知情人悄悄地告诉他……
孟德昭越想越忐忑，越想越心慌，但皇上召他进宫呢，他只得赶紧换上官府，朝宫里去了。
在宫门口，他遇见了顾廷鹤，顾廷鹤也是因为齐湛回朝，去见皇上的。孟德昭连忙上前打招呼，与顾廷鹤一起走。
顾廷鹤一见到孟德昭，就跟他解释：“皇上赐婚的事，我事先也不知道，我若是知道皇上是认真的，一定当时就拒绝了。”
孟德昭道：“皇上的话，哪能拒绝？大哥，你别说了，我懂。”
顾廷鹤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说话了。
其实孟德昭也知道，顾廷鹤即便不和孟家结亲，也绝不会想和靖安伯府结亲，若非皇上赐婚，他是绝对不会应允这门亲事的。更何况，有一件事，比儿女亲事重要多了……孟德昭朝四下里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大哥，你说，当年齐光耀的事，皇上还记得吗？”
顾廷鹤心下一凛，也压低了声音：“当年皇上比齐湛还小，应该不记得吧？太后肯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他的。当年在御书房的大太监，都让太后找借口处死了，谁告诉他去？”
说得也是，孟德昭稍稍放心，点了点头。
顾廷鹤问道：“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些？”
孟德昭道：“大哥，你不觉得一切都太巧了吗？皇上刚赐婚，齐湛就回朝了。皇上这不会是在给齐湛铺平道路，好让他娶如意吧？”
为了一个女人？顾廷鹤有点发愣。
孟德昭忙提醒他道：“大哥，怕就怕他们冲的是当年齐光耀的事。”
应该不至于吧，如果他们知道当年的事，齐湛还会执意要娶仇人之女？顾廷鹤觉得孟德昭是想多了，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孟德昭只得住了口。
他们到了御书房，齐湛果然好端端地站在那里。不但如此，洛阳水患已除，皇上龙心大悦，当着他们的面，好好嘉奖了他一番，并让他重回翰林院，担任侍讲学士一职。
侍讲学士是从五品，可比顾瞻的侍读品级还高了。顾廷鹤与孟德昭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毕竟治水乃是大功，即便皇上外派他去当同知或者知府，都是可以的。如此说来，为何皇上不继续将他外派？是另有大用，还是别有深意？顾廷鹤想着想着，又与孟德昭对视了一眼。
齐湛回朝，还连升两级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自然也就传进了雁杳楼。
流霞和流香喜气洋洋盈腮，给孟萋萋斟满了酒，连声道恭贺。孟萋萋端起酒，白了她俩一眼：“你们可真是墙头草，前几天还在劝我嫁给表哥算了，转头又因为齐公子向我道恭贺。”
流香嘟着嘴道：“大小姐，这不是形势有变化么，表少爷都已经和李三小姐定亲了，而且还是皇上赐婚，咱们还惦记他做什么？”
流霞则道：“奴婢和流香，不过是希望大小姐嫁个好人家罢了，至于这好人家是谁，不重要的。”
谁说不重要的！孟萋萋懒得与她们争辩，端起酒杯，搁到嘴边，却只是沾着唇，没有喝。
流香觉得奇怪，问道：“大小姐，齐公子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还升了官，而且您也不会嫁给表少爷了，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难道顾瞻娶了李慧语，她就一定能嫁给齐湛？孟萋萋瞪了她一眼，道：“派田喜庆去香椿胡同探探风向，看看齐公子这几天在做什么。”
“是。”流香应了一声，找田喜庆去了。
消息同样传到了碧霄楼，孟莫莫如今心里只有叶言，倒没什么反应，只是问细雨道：“夫人还在跟嬷嬷学规矩呢？”
细雨答道：“是。”
这只是简单的一问一答，如雪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明明她才是贴身伺候的一等大丫鬟，孟莫莫最近却只宠爱细雨和绿兰，再这样下去，只怕她连站的地儿都没有了。不行，得想个法子，把她们拉下马才好。
如雪这里暗自琢磨，细雨和绿兰一无所知，只乖巧地为孟莫莫捶腿捏肩。
孟莫莫之所以问罗氏，是想着罗氏没有闲暇理家，她从角门溜出去的机会会大些。可是，根本就没有叶言的消息，即便她溜出去了，又能怎样呢？难道去叶家找他？可是，叶家的门槛比孟家还高，她如何找起？
孟莫莫琢磨了半晌，突然有了主意，问细雨道：“齐公子九死一生地回京，夫人可要去齐家探望？”
细雨摇头道：“奴婢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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