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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提亲记 > 第一百七十九章权力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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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萋萋要银丝炭,怎么可能是为了嫁妆,那齐家如今翻了身,大好前程在后头,她若是拿银丝炭当嫁妆,不是埋汰人吗。不过,胭脂这会儿没空和她掰扯,招手叫马六上前,对王婆子道:“这是新来的库房管事马六,顶王富贵的缺。”

    王婆子看着她,张大了嘴,随后疑惑扭头,朝东边的耳房看去。

    胭脂皱起了眉头:“怎么了?”

    王婆子指向东耳房:“王管事还在呢,并没有被遣走啊,这,这如何顶缺?”

    “王富贵还在?怎么回事?”胭脂脸色一沉,“昨天他没挨板子?夫人不是发话了,让他滚到庄子上去。”

    “他是挨板子了。可是挨完板子又回来了,是大小姐命人送他回来的。”王婆子道,“我们心想,既然他还能回来,肯定没丢掉差事,怎么,难道不是这样子的吗?”

    大小姐命人送他回来的?难不成和以前的落梅一样,大小姐又要横插一杠子?胭脂唬着脸道:“带我去看看!”

    王婆子把胭脂领进东耳房,果见昨天刚挨了打,身上带伤的王富贵趴在炕上。王富贵看见胭脂进来,吃惊地抬起了上半身,但脸上并无慌乱之色。

    胭脂怒道:“王富贵,你怎么还在这儿?夫人不是遣你去庄子上了吗?”

    王富贵道:“胭脂姑娘息怒,这是老爷的意思,老爷准我留下来,还做库房管事。”

    老爷的意思?老爷什么时候管起后院鸡毛蒜皮的事情来了?胭脂心下疑惑,却没当面和王富贵理论,免得留下一个对老爷不敬的口实。

    她把王婆子一拉,出得门来,站在院子里小声地问道:“怎么回事?”

    王婆子朝雁杳楼的方向指了指,小声地道:“是大小姐去求了老爷……”

    原来如此!胭脂掂量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没能耐和孟萋萋抗衡,只得把马六又领回了梨花白。

    罗氏见胭脂又把马六带回来了,很是纳闷:“没给他寻个住处?”

    胭脂把刚才的事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道:“夫人,大小姐打得好算盘,她是担心王富贵因为她落了难,以后就没人再给她开后门了呢!”

    孟萋萋向来诡计多端,罗氏倒没觉得意外,只是气孟德昭:“老爷太偏心!自古以来,哪有女孩儿家自己置办嫁妆的,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胭脂道:“夫人,您哪能怪老爷,是大小姐拿着鸡毛当令箭,打死奴婢也不相信,她置办嫁妆,需要银丝炭。”

    此话提醒了罗氏,这件事的起因,就是孟萋萋私自上库房领取了几筐银丝炭。她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为什么要亲自去库房领银丝炭?孟德昭会不会以为,是她苛待继女,导致她没有银丝炭取暖,所以才私自去开了库房?!如果是这样,那就不难理解孟德昭为什么会免了王富贵的罪过了!

    天地良心,她虽然不待见孟萋萋,可从来没敢短过她的吃穿用度,特别是在孟德昭在家的情况下。罗氏不知道孟萋萋到底在孟德昭面前说了些什么,越想越烦躁,起身在厅里走来走去。

    胭脂见罗氏毫无头绪,又道:“夫人,奴婢令人去打听过了,那几筐银丝炭,根本没进雁杳楼。”

    没进雁杳楼?罗氏一愣:“那去了哪里?”

    胭脂道:“我听说银丝炭从库房搬出来后,径直装上车,运到于府去了。”

    “于府?!于书立的府邸?!”罗氏惊叫一声,“于书立不是被问罪抄家,明年秋后就要问斩了吗?那可是罪臣的府邸,现在人人都绕着走,她怎么反倒凑上去了?”

    “就是说呢,夫人,这事儿老爷知道不知道?”胭脂问道。

    肯定不知道,于书立获罪,是因为齐光耀的死,而这件事,孟德昭亦有牵连,他好容易脱身,才不会跟于书立扯上关系,不然被人误会成于书立的同党怎么办?罗氏认为自己虽然出身寒微,但当了这么多年的户部尚书夫人,对朝廷政局有一定的认识,自信得很。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得很对,是孟萋萋没头脑,于是立时动身,找孟德昭告状去了。

    孟德昭的书房里,安安静静,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并非下人疏懒,而是他嫌烦。好像自从孟萋萋的母亲去世之后,他就再也找不到可以说话的知心人了。曹姨娘虽然乖巧善解人意,却不似顾氏大家闺秀,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对朝廷政局亦有自己的见解。

    他知道,人这一辈子,知音难觅,他能得一知己,实属幸运,虽然佳人陪伴他的时间太短了。

    孟德昭信步走到墙边,看挂在墙上的一幅画,一潭碧水,几杆修竹,一栋茅屋,顾氏说过,等他们老了,就要去这样山清水秀的地方,避开尘世,归隐山林。可惜,如今他已经两鬓斑白,但已经没有志趣相同的人陪伴他终老了。

    人生大概就是这样,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孟德昭正沉浸在回忆之中,忽闻有丫鬟禀报:“老爷,夫人来了。”

    孟德昭下意识地要拒绝,但一抬头,发现罗氏已经站在书房门口了。他深恨在他缅怀顾氏的时候,有罗氏这样的俗妇来打扰,面色骤然沉了几分。

    罗氏看见他的表情,委屈万分,她来书房什么都还没说,什么都还没做呢,孟德昭就给她脸色看。她明着是个夫人,其实在他心里,还不如一个仆妇吧!

    不过,告状是大事,罗氏有再多的情绪,也都暂时按下,提起精神来,进去同孟德昭说话:“老爷,我听说礼部尚书于大人,已经被定罪了?”

    孟德昭眉头微皱:“你一个深宅夫人,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政事了?”

    “这怎么能是政事呢?”罗氏反驳,“这么大的事,我当然得关心的,不然应酬交际的时候犯了错,会影响老爷的呀。比方说,马上就要过年了,这拜年的帖子要不要朝于家送?开春吃年酒,要不要请于家的人?这些总得我来操心吧?”

    罗氏讲话,难得有几分在理,孟德昭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于书立早已定罪,明年秋后问斩,以后我们家的交际往来,不用考虑他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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