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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萋萋进了内室,只见阮氏躺在床上,头上戴着抹额,脸色果然不怎么好看。其实是因为阮氏有心病,气色自然不会怎么好了。
孟萋萋端着粥走上前去,对阮氏道:“娘,我听说您身体不适,特意去茶水间给您熬了粥,手艺不好,您别嫌弃。”
阮氏见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熬了粥来,心里很有些感慨。其实她一直都很喜欢孟萋萋,也很乐意她做自家的媳妇,都怪孟德昭是太后一党,让她心有芥蒂。
阮氏越想心里越难受,恹恹地挥了挥手,道:“我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你去吧。”
孟萋萋稍显尴尬,看向了齐湛。齐湛连忙上前,接过孟萋萋手中的粥,递给了秋月,又对孟萋萋道:“既然娘不舒服,咱们先走吧。”
孟萋萋只好随着齐湛,离开了阮氏的上房。
在回他们小两口住处的路上,孟萋萋问齐湛:“娘为什么不喜欢我?”
齐湛连忙否认:“娘哪有不喜欢你,她只是身体不适。”
“你不用安慰我。”孟萋萋道,“娘对我有成见,我看得出来,是因为我爹的事吗?”
齐湛默不作声。
孟萋萋觉得很奇怪:“可是,我爹的罪名已经澄清了,他并没有参与谋害你的父亲。”
齐湛觉得,此事如果不挑明,只怕孟萋萋对阮氏更加不满,于是干脆讲了实话:“我娘其实很喜欢你,只是谋害我父亲的罪魁祸首是太后,而你的父亲是太后一党,这是不争的事实,我娘心中自然会有芥蒂了。这也是人之常情,你不要见怪。”
孟萋萋表示理解。但理解归理解,她心里还是堵得慌:“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娶我?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御赐的婚姻,是你向皇上求来的。如果当初你不这样做,我就不会嫁给你,你娘也不会心烦了。”
“怎么?你后悔嫁给我了吗?”齐湛问道。
“是啊,后悔了。”孟萋萋故意把身子一扭。
“后悔也来不及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齐湛故作高傲状。
孟萋萋哼了一声,转身就走。齐湛也不哄她,只是追上了她,道:“我们去看看岳父吧。”
“啊?”孟萋萋一愣。
新婚第一天就回娘家,这样好吗?
齐湛仿佛猜到了她心里的担忧,道:“我们齐家没有其他长辈在京城,这几日无事可做,我们去拜访一下岳父,又能有什么。岳父看到我们,肯定很开心。”
“好。”孟萋萋一下子把刚才的烦恼全忘了。
齐湛先带她到丰和楼,点了一桌酒席,然后去了孟德昭那儿。
孟德昭见到他们,果然高兴,但神色却有点古怪。
孟萋萋心下奇怪,忙问:“爹,怎么了?”
她问完,又把孟德昭拉到一旁,小声地道:“爹,若是家里有什么困难,您尽管说,我除了嫁妆,还另有收益,就算贴补娘家,也不会花澄泓的银子。”
“也不全是银子的事儿……”孟德昭叹道。
孟萋萋见两个婆子的眼神直朝西厢飘,便走去打开了西厢的门,原来是孟莫莫回来了!
孟萋萋算了算日子,疑惑道:“非年非节的,也不是你回门的日子,你来做什么?”
孟莫莫不服气地道:“今天也不是你回门的日子,你还不是回来了!”
孟萋萋哼了一声,道:“我是带着相公一起回来的,你的相公呢?!”
孟莫莫一下子哑口无言,恨道:“你嫁了个状元,当然要带着回来炫耀了,你指给我找了个老实巴交的穷农夫,我哪有脸带他回来。”
“能有穷农夫肯娶你就不错了!”孟萋萋气道,“你自己把自己作践成这样,能怪谁?!你如果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凭现在有个状元姐夫,我怎么也能帮你找一户好人家!”
说实在的,孟莫莫还真有几分后悔,她怎么也没想到,孟德昭还能有出狱的一天,她也没想到,孟萋萋最后还是嫁给了齐湛。
她想着想着,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姐,我实在是过不了乡下的苦日子,你让我回来吧!”
孟萋萋心想,她如果能回来,照顾一下父亲,抚养一下弟弟,倒是不错的,这其中有一个弟弟,还是跟她一母同胞的呢。
她这样想着,便道:“你起来,好好说话,只要你别惹事,老老实实的,什么都好商量。”
孟莫莫见她态度不错,赶紧爬起来坐好了:“姐姐,只要你不让我回乡下,我什么都听你的。”
孟萋萋问道:“你这次是偷跑出来的?”
孟莫莫脸上一红,道:“他们把我看得可紧了,我要是不偷偷跑出来,他们可不会放我走。”
孟萋萋道:“那我得派个人,去说一声。”
“有什么好说的。”孟莫莫满不在乎地道,“难道他们还敢上我们家来要人,我姐夫可是状元郎。”
“那也得跟人家说清楚!”孟萋萋道,“不然你岂不是成了逃妻了?”
“说得是,这件事交给我吧。”齐湛从旁边道,“外面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她现在有人帮忙了么?孟萋萋抬起头来,冲齐湛温柔一笑,心里甜甜的。
她看向了孟莫莫,严肃地道:“我许你回来,但你得好好照顾父亲,抚育弟弟,你能做到吗?”
“能能能!”孟莫莫连连点头,只要能让她回来,上刀山下火海她都愿意。
孟萋萋道:“那你从现在起就留下吧,其他的事,我和你姐夫会打理的。”
“好,谢谢姐姐,谢谢姐夫!”孟莫莫站起身,给他们行了礼。
一时丰和楼送了酒席来,一家人团团围坐,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其间小家伙嬉笑玩闹,倒也其乐融融。
只是孟德昭眉间总是有愁色,怎么也化解不开。
想想也是,他原本是堂堂户部尚书,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妻子跑了,妾室跑了,现在只能靠女儿和女婿接济。但这也是没办法的是,宦海沉浮,能保住一条命,就算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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