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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栖看时间指向中午十二点半，他电话还未打过来。
林栖不再继续等，直接给林萧拨一个视频电话过去。瞧见孩子躺床上正在休息，而林萧在沙发上。
“嘘。”林萧说：“刚睡着，让她睡会儿，一会儿傍晚还得过去输液。”
林栖蓦然点头。
“?选！绷窒艟僮攀只?隽朔棵牛?叩酵饷嫣追看筇?チ耍?⌒囊硪砉厣厦藕螅?獠抛⒁饪戳制苣潜叩木啊？?谵揶淼溃骸拔颐堑牧执笞?铱蠢葱那椴⒚挥惺裁蠢?怕铮?谷换褂行乃甲笆味唐谧庀吕吹耐燎椒孔印Ａ制埽?曳⑾帜慊拐媸?.....洁癖！”
林栖爱干净，凡是她的东西，几乎都不能用干净整洁来说，完全可以说消毒了。
能跟医生相提并论。
“想多了。”林栖朝后看了一眼布满墙壁的墙纸，轻哼。
“想多？”林萧闻声，几乎立马就联想到了什么，下一秒，眼里脸上全都透着压根儿不掩饰的八卦：“嗯......让我来大胆猜猜，这该不会是我们的唐木，唐大木头的杰作吧？”
提起他，林栖多少有些无语。本来一早上起来看见这样悉心布置的场景，她心中多少有些暖。
尤其是那个小夜灯，她当时走得急，过来也没在附近看见有什么大型一点儿的超市。只能克服心中害怕，强迫自己适应。
陈芸一句话就把她心情全都给搅乱了。
“我靠，真的假的，真的是那根木头？！你们俩住在一起了！！！”
林萧惊叹问。
“别猜了，没有。”林栖不再想提起他，直接问：“孩子今天怎么样了？还在烧吗？”
林萧也言归正传：“早上好了一些，吃了东西。就是刚刚又开始了，贴了退烧贴，医生说还得烧一阵儿，正常。不过我看跟昨天相比好了不少。”
“是，小孩子发烧都这样，反反复复。我......萧萧，这次真的太麻烦你了。”带孩子就算了，能叫她帮忙，她必然是做好准备依靠她的。
便不会太矫情。
也是知晓她刚好有时间。
只是，没想到孩子会生病。
“别谢！”林萧道：“以后我有了孩子，你给我带。别的我都不接受。”
林栖闻声，一直严肃稍冷的心，这才稍稍多了一些温度。展颜笑了：“没问题。”
两人又说了些什么，林栖那边有电话打进去。这边便挂断。
“喂。”
林栖声线中都夹着火。
“姐姐。”
唐木还在车中。本想开车直接回南城，可后来车子快上高速，又掉头回去。
他问过诊所医生，说孩子还得输液一天。
他又留下来了。
“吃了吗？”他几乎机械一般问。心里想问的事情，他没勇气问出来。孩子这个事儿，原本驱散走他心里对当年那一张孕检单的阴霾。
孩子一句话，却叫他陷入更深的深渊中去。他甚至看不见尽头，这巨大的阴霾甚至叫一向守时的他想起要给她打电话时，发现自己已经迟了快二十分钟。
“嗯。”
“那......你午休吧。”
他怕多说林栖发现端倪，只能忍痛谈结束通话的话题。
“好。”
“那，下午再给你打，拜拜。”
“唐木！”
“嗯？”
“你......没什么别的要跟我说吗？”林栖开口问。现在这关系，两人连面都没见上，只是陈芸几句言辞，她确实问不出什么“你要跟别的女人提亲求婚了吗”这样的字眼出来。
不清不楚，总不能叫他觉得自己真的在吃醋。即便要发脾气发泄心中的怨恨，怒斥他是渣男。
那也得让他先说起这事儿自己再骂。
“......暂时还没想到。”唐木道。
“......行，睡了！”
林栖还未等那边说什么，单方面负气挂上电话。旋即就把手机丢被窝里，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唐木盯着手机愣了好一会儿，目视着前方。心中复杂也痛。更多的，还是自责，那就像是生命力很顽强的藤蔓一般交织布满着他心脏。极具拉扯着。
那是她领养的孩子。
孩子的言辞中，全都透着这个信息。
他心中孩狂喜着，那心脏跳得不听话。想着自己一直觉得没了的孩子，重新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了。
却没想到有了希望后的一榔头，更叫他陷入更深的黑洞中。
那个孩子是怎么没的？
对他太失望，打了？还是意外？
如果打了，她没理由领养一个孩子。生下来就好了。那便是意外......
所以领养一个孩子，作为心里对慰藉。
林栖，这些年，你究竟怎么过来的？
林栖，林栖，林栖。
他觉得快要呼吸不上来了。自责快要和疼痛快要将他吞噬。浑身神经瞬间紧绷，脑海中像是有百虫啃噬。
他使劲儿捶打着脑袋，用力抓自己头发。
一下一下狠狠往后撞在车座上。
直到身体上的疼痛一点点驱散驻扎在体内的恶魔。
他在b市又留了一个晚上。依旧趁着林萧忍不住困意趴下休息时，小心翼翼把孩子抱自己怀里。
想象着林栖曾经也这样抱过孩子。
“爹地。”
孩子在某个瞬间，脸贴他胸膛时，呓语喊了一声。那声音甜甜糯糯，一下子就擒住了他的心。
跟陆靳北的女儿叫陆靳北的时候一样。当时他不懂陆靳北为何会因为那一声爹地就恨不得向全世界炫耀。
现在他明白了。
宝贝。
对不起。
爹地现在还不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你身边照顾你。对不起，请给我一些时间。
等我驱走心里对恶魔，对不起。
这些年，多谢你陪在她身边。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领养的还是其他。
只要你叫林栖一声妈咪，我就是你爹地。
......
今日工作量有些大，傍晚时，他的电话如期而至。
林栖只是脱下一只手套，跟大家说了句“抱歉”后，便举着手机去了远一点的地方接电话。
“陈芸，想什么呢？快把这个给老黄拿过去，好好保存起来，别碰坏了，动作一定要轻！”
“噢！好！”
陈芸忙回过神来工作。
林栖挂断电话回来，就一直觉得她一道炙热目光定格在她身上。但因为工作，她并未说其他，之专注于古墓的考察上。
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大家才终于停工，饭菜都冷掉了，重新叫村里几个老奶奶帮忙热了一下端上桌。
大家也全都不嫌弃，端着碗就开吃。
陈芸频频看向林栖，等自己的饭菜打好后径直越过众多同事，径直走到林栖面前去。
“我可以跟你一起坐吗？”陈芸问了一句。
林栖单独挑了一个桌子小的地方，放两人的饭菜勉强可以。
林栖抬眸看她一眼，陈芸面露浅笑，一直站着不坐，等她开口。
“随便。”林栖看不惯这样子。
如果之前只觉得她话多不想理，那得知她嘴里说出“唐木”二字时，对她就更是没好脸色了。
陈芸也不觉得尴尬，硬着头皮在她对面坐下。
“哎，栖栖，你也是南中学生。我高中去国外了。你好歹跟我未婚夫唐木是校友，你跟我说说关于南中的事儿呗。”
林栖吃饭手顿住，抬眸盯着她。
她却继续补充道：“我想了解一下他曾经待过的母校。听说南中是整个南城最好最好的高中，也是全省最好的高中之一，在全国都能排得上名号。你当时也在南中，学习肯定也很好吧？
唐木他......”
只是一句话说到这儿，忽地就感觉对面的人站起来了。将她面前的光都遮了不少。
“对，我学习挺好的。跟你未婚夫比起来，也不逊色。”林栖听不下去了，直接开口道：“你要是对南中这么感兴趣，可以去问那未婚夫的，问我没用，我记性不太好。”
陈芸：“......”
“那个......你说跟他比也不逊色，所以，你想起他了吗？”
“想起了。”林栖云淡风轻地说。
陈芸听到此，兴趣更大了，面上全都是暗喜。忙趁热打铁问：“我就知道，他这么厉害，你肯定认识。只是短时间不记得了而已。那他在高中的时候......”
“是想起了。你那个未婚夫烦人得很，刚上高一，就对我图谋不轨，隔着两栋教学楼，每节课课间十分钟都停不下来，都要跑到我们那一栋楼去找我。
天晴买冰棍，冰棍都是用棉手套包起来的，怕到我手里就化了，冬天就买烤红薯，翻学校院墙偷溜出去买回来，一直到我不理他了，才知道原来烤红薯是有皮的，需要剥。才知道虾也有皮，西瓜也是有籽的。
你未婚夫当时追我，全校都知道，轰轰烈烈。若不是你刚刚也一直穷追猛问，我真记不起来了！
我吃完了，你慢慢吃！”
一句话说完，林栖也不顾众人目光以及他们之间会传出来的流言蜚语，径直穿过他们，将碗筷洗干净放回碗柜后，转身回房去了。
房门关上，林栖直接将窗户窗帘拉上。开灯回到床上。
唐木。
你折磨我还不够，现在还搞一个女人来折磨我？
想得美！
想着想着，拿手机出来，都已经打算拨通他电话直接问个所以然，然后叫他赶紧把他未婚妻喊走别碍眼，忽地又觉得凭什么要先打。
他爱说不说，她不想为他劳神伤身！
可后来还是辗转反侧好大一晚，才缓缓睡过去。
翌日。
电话铃声准时响起。
林栖眉头轻蹙着，揪紧被单问：“唐木，你确定没别的话要跟我说吗？”
那端却说：“姐姐，拜拜。”
林栖一头雾水，但响起他一向话不多的时候，或者是否定她说的话时，就直接跳开说别的话题。
也就是说没别的话跟她说。
林栖正想发怒，电话断线了。
“林栖，有新发现，快出来！”老黄在外面喊了一声，紧接着喊别的队员。
“来啦！”
她只能暂时将此事放下，丢下手机快速换衣服整理着装出去。
中午，那电话还是同样的内容。她又忙着整理刚出土的大量价值文物。暂时抛之脑后。
直到五天后，大批价值文物整理得差不多。林栖也累得够呛。差点倒在古墓洞口。老黄及时给了她一支葡萄糖才让她缓解过来。
傍晚躺在床上接到那通电话时，她直接崩溃对着电话那端吼了出来：“唐木，你特么要是敢什么都不说，什么都瞒着我，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别在插手我的生活。你要是真要跟那个什么姓陈的提亲订婚结婚的，你可以直接说。
少特么搞得好像是我缠着你一样，老娘不需要，我告诉你，你并没有那么重要，你也就是一个玩物而已！我想玩，多的是小鲜肉等着让我玩，你算个屁！”
只是那端，同样传来的还是那样机械一般的声音：“姐姐，拜拜。”
林栖几乎听得快要七窍生烟，她甚至都没精力再去想这电话的不对劲儿之处。
狠狠将手机丢了出去，也不管那手机是砸在门上了还是窗上。是否摔烂了，是否还能接电话。她通通管不了了。
那愤怒复杂的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争先恐后夺眶而出。她将自己深埋在被窝里。
瘦小的身子一抽一抽的，却要强愣是不哭出声来。
而这端，这已经是唐木将自己关进小黑屋的第五天。
漆黑的屋，什么都没有。他甚至不知今夕何夕。
一点点任凭疼痛自责恐惧以及内心那只叫嚣的猛兽一点点吞噬自己。
脖子、手腕、胸口。
全都是血痕，没有一处是好的。
没人知道他在这儿，整个屋子贫瘠得只剩下一个电话听筒。
他倒在冰凉僵硬的地板上，卷缩成一团。意识一点点消退，整个空间安静得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
他几天几夜没合上的眼，终于缓缓闭上。地上湿润的血液也一点点干涸。
忽地，听筒延迟传来林栖说的话。他听得迷迷糊糊，只听进去“你要是有什么瞒着我，就别再来找我。老娘不需要你，你也只是我的一个玩物，我想玩，多的是小鲜肉等着让我玩，你算个屁！”
他一点点艰难费力地睁开眼，试图抓住那电话听筒，一点点爬过去。
“姐姐，不......不要，求你，别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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