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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林栖蓦然回神。
“没什么。李老师，我们买了不少东西，本来打算吃火锅，您看看现在是用来炒菜还是吃火锅？”
林栖开口，征询李老师的意见。
“要不问问他们？”李老师开口道。
林栖点头：“行啊。”
“吴老师。”李老师就在厨房开喉，扯着嗓子问：“唐木，你们两个想吃炒菜还是火锅？”
吴老师：“听你的。”
唐木稍稍迟了一秒钟，不过他稍稍改了改说辞：“李老师，我们听你们女生的。”
他开口，又是高中时那种不着调的腔调，道：“我们只管吃的人，没资格要求太多。而且，要是不听你们的，我们男同胞可没有下厨的本领，只能挨饿了！”
“你小子！”李老师果然被他逗笑：“好好好，那我和林栖决定了。”
“好！”唐木百分百赞成。
“行！”吴老师说。
于是，林栖和李老师在厨房忙着，最终还是决定吃火锅。南城人都喜欢一锅煮，这样到碗里的菜都是热乎的。且味儿是最好的。
“结婚多久了？要孩子了吗？你们今年......都二十七了吧？”李老师跟林栖话家常。
林栖并不觉得烦，相反，只觉得是一个长辈对自己现在生活的了解和关心。
她一一回答：“不久，有一个女儿。年初刚满二十七。”
“嗯，都二十七了，我没记错。一转眼，你们都这么大了。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们俩呢。”
教过的学生数不胜数，但高中便是最能把孩子从身边送走的阶段。很多学生，最后毕业照就是最后一面。
此后，天高海阔，大家各自高飞。唯有他们，始终守护在这一方小小的城市，不断向社会输送一批又一批人才学子。
“我们长大了，李老师却还是当年的样子。还比之前更年轻了些。”林栖说。其实她不擅长恭维的话，但这话在她心里，却是真的。
李老师跟吴老师即便上了年纪，但他们亲和力十足，年轻平易近人的心态，造就了他们看上去更年轻的结果。
她由心觉得很好很好。
“你呀你，好好好，李老师我最爱听的就是好听的话，你们说年轻，就年轻！”
“本来就年轻。李老师，多笑笑，更年轻。”
“好。哎，对了，林栖，回头要是再来南城，记得把孩子叫上，来家里，我们包一顿饺子，我和吴老师两人在家，你们吴老师虽然嘴上不说，其实他很喜欢热闹。我们家，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好！”林栖点头。
李老师和吴老师只有一个儿子，他们当年念高中时就听说他们儿子出国留学了，后来高三毕业那年，李老师和吴老师的儿子便在德国定居了。
想到这儿，林栖不免停下手里洗菜动作，多看了李老师一眼。李老师正在自制火锅底料，感受到她目光，故作放松道：“不用这么沉闷，我和吴老师都想得很开。你们也算是我们子女，只要有人来看我们都好。
你们年轻人有你们自己的事业，有你们自己的人生。我们长辈，无论是父母、还是老师，只做你们的推舟人就好，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生活要过。互不打扰，互相牵挂，这就是最好的状态。”李老师回眸看林栖，勾唇一笑：“你们也有孩子，以后就明白了。人一辈子，自己说有意义，那便是有意义。自己若是没精打采整日消极度日抱怨生活，谁也救不了。”
说完，看向她盆里的菜，说：“快洗吧！我这儿快好了！”
“好！”
林栖回神。
再次看向李老师，又探头看外面吴老师。听见吴老师正跟唐木说着话。
不知唐木说了什么，吴老师过来人一般说：“你小子，从高中看到现在还没看够呢？告诉你，你吴老师我，作为一个过来人告诉你。这老婆啊，嘿，还真看不够！
哪怕上一秒吵架了，恨不得掐死对方，但只要一会儿看不见，就下意识开始找。你们才到哪儿？后面的路还长着呢！臭小子，还在我面前秀恩爱！”
然后客厅传来两道男性的笑。
林栖觉得，仿佛一下子，心里好多东西，好像一下子随着今日的事儿，一点点从心里蒸发掉了。
那些曾经刻骨的伤痕，那些挥之不去的痛苦阴霾，一点点在消散......
饭后，两人又在吴老师家里坐了会儿。唐木依旧陪吴老师下棋，李老师叫林栖一起进了房间，说有东西要给她。
到房间后，李老师让她坐床尾。直接从实木书柜中间那个抽屉拿出来一个什么东西。
等凑近了，林栖才看清那是一个相框。且相框里的人，她很熟悉。
是她奶奶！
相框还未到她手里，她已经顿住。
心跳也停滞了一秒。
以前......也不能完全怪家里条件不好，是任务太重，除了学习，她还要分心做点兼职，还要时常医院学校家里三点一线三头跑。
压根儿没想起要和奶奶拍一张合照。
等后来......后来医院一通电话，通知她奶奶不治身亡。她哪里还有机会合照？
就连奶奶的遗照，都是临时拍的。
那相框，原本小小一个，很轻。可到她手里去，她只觉得沉甸甸的。仿佛一块重石压在她心脏一般。
“李......李老师，这......您在哪儿......你怎么有......”她说话都迟钝了，字不成字句不成句。
“你记得你在医院时，还去做了两次义工吗？”
林栖蓦然睁大了眼。
李老师紧握了握她手，道：“那个老人，是我一个亲戚，后来她听说你奶奶也在医院住院，买水果过去看你奶奶，刚好就看见你推着你奶奶在凉亭下，这照片，是他儿子拍下来的。
前些年那亲戚走了，我去她家里看见这张照片，就跟他们要了。想着若是能见到你，就交给你。”
李老师看她泪眼婆娑的，抬手替她擦擦泪，说：“孩子，你奶奶在天有灵，看你现在过得这么好，也心安了。
这照片。”她手轻放在上面，说：“就交给你了。”
“......谢......谢谢李老师，谢谢你，谢，谢谢。”林栖一下抱住李老师，眼泪滑落，被她抬手擦掉。但还是有一滴泪，掉在相框上了。
她低头想擦，却更近距离看清那张照片。奶奶坐在轮椅上，她蹲在奶奶旁边。而照片右侧边角的位置，还有另外一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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