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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栖从他怀里挣开，两人面对面站着。
她仰头。
他低头。
四目相对。
林栖满脸错愕，心痛，是表现在脸上的。眉心快要起皱褶。
泪，就那么不受控制地流下，就跟刚刚被打开的水闸阀一般，止不住。
唐木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些年，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他刚查到时，把自己关在小黑屋整整三天。上面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等着他去做决策。
但没人找得到他。
直至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他，大家还想着，他回去了，所有棘手的事情马上就会得到最好的解决。
可谁知他宣布的是隐退。
再也不踏入职业半步！
此刻，两人都哽咽着，说话从未像现在这样艰难过。
“对不起，老婆，对不起。”当时他也重伤，躺在医院。一觉醒来才得知老先生走了。
他痛恨，可他更知道，唯一对得起老先生的，不是随他而去，不是一辈子活在自责中。而是要将他未完成的那些事，全都做完。
所以，那些年，他是最小，却也是最好隐藏在敌人之间卧底。
他果敢聪明，行动力强，洞察力超人。
锁定的目标，无一不成为他猎物。
他在那些毒贩眼里，就是一个阎王一样的存在。
林栖好像眼眶中的泪都快流干。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栖咬牙将眼泪一点点止住。稍稍偏头，仰头摁了摁眼角。
又转回头来。
抓着唐木还发颤的手。
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好，我知道了。
你，也算是见过家长了。算是替我见了爸最后一面。他当时，一定很帅，是吗？”
“嗯。”唐木重重点头，说：“很帅，林老，我是说岳父，他是我这辈子见过唯一一个最帅最有能力的警官。”
“那当然，能生出我这么漂亮的女儿的，当然帅。很好。”林栖说，难受劲儿又上来了，她干脆主动抱着他，埋头在他胸膛，仿佛这样就能帮她止泪：“很好，很好。”
“老婆。”
“我会对你好的。”唐木说，连同岳父那一份。只有这样，我才对得起他老人家。
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人就这样抱了好一会儿后分开。
林栖还以为这样就完了。却被他及时拉住。
“去哪儿？”
“不走吗？”林栖一脸疑惑。
“回来。”
唐木让她站在刚刚的位置，林栖多少有些受不住，说：“还有什么？我已经哭不出来了，你放过我吧，别整这么多催泪的了。”
这话是真的。
她觉得眼睛都干涩得发疼了。
唐木倪了她一眼，坚持让她站在那一束光晕下。
捡起地上的玫瑰，站起身。
抓她手抱着。
“你......该不会是......”林栖刚刚哭，就忘了花这个茬，现在一想，玫瑰、荧幕、彩灯......
几乎一语道定：“不会是要跟我求婚吧？”
“嗯。”
“真的？”
“真的。”
林栖闻声轻拧眉，在唐木注视下，她好像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左右偏偏头看他。除了玫瑰花，也不见有别的动作。
之前走时，还说他会给她把那个领带夹子在衣帽间现作的圈戒换成真的。
结果人家只搂着一束花就过来了。
紧接着她想起有人会把戒指放在什么花里藏着，亦或者别的地方，一本书夹着也行。
她已经埋头仔细在花束中找起来。
“找什么呢？”
“唐木，你要是求婚只给一束花，你就给我待在B市永远别......”
话说到这儿，有呜呜呜的声响传来。从她身后方位置。她的话瞬间被这突兀的声响打断。
林栖扭头去看，是一架无人机正往这边旋过来。
好像还悬挂着什么，用线连接在无人机上吊过来。
等近了一些，林栖才终于瞧见。那是一把手枪。
她并不怕，不是没见过，小时候爸爸在警局，她经常跟着他一起去玩，看见太多次。
等无人机变换一个角度，她才看见被固定在击发结构那儿。
手扣下去，子弹就能立马飞出去。如同人的心脏。
林栖看得有些激动，这样的出场方式，确实叫她惊喜了。她没想到他求婚，竟是这样的.....
手枪。
那是他的命啊。
曾经，也是爸爸的命。
唐木往前走半步，长手一伸，将手枪取了下来。
缓慢从手枪上把固定好的戒指拿下来。
放在她面前，旋即，又把手枪挂上去。无人机又飞走了。
他举着戒指，在她面前缓缓跪下。
伸一只手，示意她也把她的手先放上去。林栖差点有些反应不过来。先伸出去左手，这才忽地意识到自己出错了手。
又隐着笑，将自己的右手伸出去。
他温柔牵着她，形成一个漂亮弧度。
他并没有先开口说什么，好像在酝酿，却更像是还在缓和情绪。头深埋着好几秒后，才再次抬眸看向她。
目光认真虔诚，一字一句清晰缓慢地说：“本人，唐木，倾心林栖女士已久，倾心你的每一个日日夜夜，我都在幻想娶你那一刻。
好在你包容、老天有眼，终在2002.9.18日，让我拥有梦想成真的机会。今日，借着我宣誓入伍之地，当着岳父的面，我发誓，此生，我会对你忠诚到死。
林栖女士，你愿意嫁给我为妻，让我有机会，从拥有你的青春年少到韵浓暮年吗？”
林栖，我曾以为命运待我过于苛责，以为岁月对我过于腐蚀。没有你的那些年，我都活在最痛苦最黑暗最肮脏的深渊里。我以为，全世界只有苦。
你走后，我更是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他们都讨厌我，都恨我，觉得是我给她们带去了不幸。
我曾经找不到来这个世界的意义。
直至你来了。
可你来了又走。
我以为......我不配活在这世上的。我也恨这个世界。我无数次想与这个世界做个了结。
可我不甘心。
我想找你。
林栖。
你别怪我，迫不及待想把你绑在身边。
你可懂，那种日日夜夜迷失在深夜噩梦里，找不到你的恐惧和绝望。
它像毒药那般凶猛，侵蚀人心。
老天爷，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交换面前这个女人和我孩子的幸运。请多给她们一些糖。
“栖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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