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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星放下书，“是么，以往这个时候是怎么过得。”
绿翠给炉子里加了一块碳，“从前是什么都不做的，但今年有了公子在，殿下应该会期待不一样。”
谢远庭拥有着尊贵的身份，却从不会享受什么，过得不说像是一个苦行僧，也没有过得多么开心。
楚星看了看院中的积雪，突然想到：“他出生的时候，也是像今天这样的大雪吗？”
绿翠在宫里的年限也并不久，闻言摇了摇头。
“我去给公子问一问。”
很快绿翠就带回了答案，“殿下出生的时候是深夜了，听说大雪纷飞，皇后娘娘是难产，差一点儿就没生下来。”
而那个时候，皇帝还在萧贵妃的宫里醉生梦死。因此皇后活着的时候，也没有心情给谢远庭过生日。
楚星翻动书页的手指微顿：“我知道了。”
他不禁想，每年这个时候，谢远庭在想什么呢，在大雪纷飞的冰冷冬日，他是不是也觉得很冷。
谢品延没有再出现在楚星的面前，好像他不再执着于楚星了。
而楚星，也渐渐将这个人遗忘。
他的心并不大，能够记住的人也不多，只是记住那些对他重要的人，心脏就已经被装满了。
这段时间楚星也变忙了，谢远庭一开始还没发现，等到他闲下来想去找楚星时，却被告知公子不在。
绿翠轻笑着打趣：“公子在给殿下筹备寿宴呢。”
虽然谢远庭并不会随意处置宫人，但从前也不会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在楚星出现之后，东宫的气氛才一日好过一日，连带着绿翠也没有以前那么紧绷着。
谢远庭微愣，他从不觉得生日和其他的日子有什么不一样，在边疆的时候，无论是什么日子，敌人来了他都要上马厮杀。
不过今年，他想要期待了。
生日的当天，下了鹅毛大雪，雪将东宫淹没，装点成一个银装素裹的梦中世界。
宫人将主要道路清理了出来，其他的地方都好好的留着。
楚星穿了一件红色的袄子，脖子上围着谢远庭打的狐狸做成的围脖，一身红色将他衬得格外娇艳。
“殿下，生日快乐。”
谢远庭想，就算今天楚星什么也没做，有这一句话，他就会很快乐了。
楚星邀请了谢远庭所有的亲信，一同饮酒作乐。
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在屋内烤着火炉饮着美酒，倒也算是一件乐事。
有人喝高了，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臣祝太子殿下和楚星公子，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相伴。”
谢远庭握着楚星的手，他本不喜欢热闹，今天却觉得很高兴。
“赏。”
“岁岁年年人相伴，孤会得到这个生辰礼吗？”他低头看着楚星的手指。
“会的，殿下。生日的这一天，殿下任何的要求，我都会让你心想事成。”
“那真好。”
他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夜晚，红烛帐暖。
楚星将谢远庭按在床上，“今晚是殿下的生辰，殿下什么都不许做。”
他手指挑起衣裳，一件一件的脱下来。
就像是将精美包装的礼物拆开的过程。
谢远庭的喉结滚动，这不知道是礼物还是折磨。
“孤想要抱抱你。”
楚星勾住他的脖子，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谢远庭的脸颊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殿下，我来吧。”
这一夜，既是欢愉也是折磨。
——————
“殿下，已经是深夜了，还不准备休息吗？”
如果可以，李尚也不想要这个时候出声。无奈宫里只有他能够在殿下的面前说得上话。
若是明天贵妃娘娘知道五皇子一夜没睡，他又要遭殃了。
谢品延放下毛笔，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盯着窗外的大雪失神：“东宫那边，睡了吗？”
李尚顿了一会儿，犹豫再三才说道：“宴会已经结束了，应当是睡了。”
谢品延没再说话，他站起身，走到窗边伸出手，一朵朵雪花落在他的掌心，还没有看清楚样子就融化了。
李尚忍不住说：“殿下，天气寒凉。您的身体还没有彻底好，太医说了要小心调养。”
谢品延盯着自己手腕，蛇咬出来的口子在珍贵的药材的滋养下，已经看不出来了。
融化的雪水顺着掌心凉了了心底。
“是啊，真是好冷的一个冬天，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过去。”
在上个冬天，楚星还陪在他的身边。
他知道楚星畏寒，每次他来，都会备上手炉和姜汤。
今年按照习惯，这些东西依旧准备好了，可是那个人，却已经不在了。
到深夜，宫人才将水送进了屋内。
洗漱好，就应该睡了，楚星窝在被子里也有些懒得起来，却还记着有事情没做完。
“殿下，穿衣服。”
谢远庭不解，明明都睡眼朦胧了，还要去做什么。
他抱着楚星穿好衣裳，知道他怕冷，都没让人下地，一路上都抱在怀里。
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楚星也清醒了许多。
“就在前面了。”
深夜中看不清楚太远的地方，只看见身前有一株梅花热烈盛开着。
楚星伸出手，在这一瞬间，无数的灯笼亮起，烟花绽放。
周围的夜色被驱散，看不到尽头的梅林，每一朵梅花都开的热烈肆意。
楚星从谢远庭的怀里下来，他伸手从一棵梅花树上摘下千纸鹤。
“殿下总是没有安全感，怕我不喜欢你。那今后每一次这么觉得的时候，便拆开一只纸鹤，这上面都是我对你说的话。”
“年年岁岁，朝朝暮暮，我都会像今天一样的爱着你。”
他站在梅花和烟花中间，被灿烂的浪漫包裹着。
楚星轻轻的笑出了声，笑容让周围的美景一瞬间都黯然失色。
谢远庭再也忍不住，将人紧紧的搂在怀里，用力的像是要融入到骨血之中。
很多年之后，他依旧会想到这一日，却并不想要回到这一日。
因为未来的每一天，他们都像是今晚一样相守相伴。
每一天，都深爱着彼此。
直到暮白首，直到入棺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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