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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蘅也罕见地这几日都规规矩矩回家,帮着褚寒普及注射技术。他倒是没有别的意思,纯粹对苏元的新技术觉得好奇而已。在苏元给其他大夫演示的时候,褚蘅也饶有兴致地学习,甚至亲自上手实践。
“如果我能去西域看一看就好了。”听到苏元跟他讲述冒顿家乡与中原迥然不同的医学体系之后,褚蘅悠然神往。
“我听说你家二老爷的两个儿子都在很远的地方游历,他们说不定会有所涉猎。”苏元笑道。
“阿茏他们啊……”褚蘅叹了口气,“他们已经很久没回来了。以前我还觉得他们很傻,放着好好的家不呆,非要自己跑外头去。后来才觉得他们真聪明,早早地就出去了,不像我,一直傻乎乎的在这里呆着。”
苏元没有说话,她从褚寒那里也听说了褚蘅如今的迷惘。这牵扯到褚家的争权夺利,苏元不便发表意见。
“苏大夫啊,你觉得我们家是什么样的?”褚蘅忽然问道。
“药学世家,家学渊源。”苏元简单地说道。
“哼,这些都是外面人常说的话。”褚蘅似乎有些失望,“我觉得这里没意思透了。”
“褚蘅,一个家族一旦兴旺起来,就会变得复杂,没办法人多啊。”苏元认真的回答,“不仅仅你的家族,其他世家也是如此。别说你们,普通百姓只要人多了点,家里就一定有很多纷争,这是不能避免的。”
“所以逃避也是没有用的?”褚蘅苦笑的反问。
“是的,你也逃不了。”苏元手一摊,“倒不如主动参与其中,保持本心,做你认为对的事。”
“我认为对的事吗?”褚蘅自言自语,眼神中多了几分迷茫。
苏元其实也没有太多时间来给褚蘅开解心扉。注射技术在永安郡的流传可不比兴和镇那么一个小地方,大夫多了,收到的反馈也很多,苏元每日忙着处理这些,还要跟大夫们一起总结注射的注意事项,几乎是眼睛一睁就起来开始工作,而休息的时候往往天都黑透了。
好不容易等到大夫们都开始上手,慢慢可以自己试着处理病患的时候,苏元才算松了口气。这一日,苏元与祁焰商量着要去永安郡内的镜湖游览一趟。
“上一次药集的时候,我匆匆经过镜湖,觉得这里风景不错,可惜没有人跟我一起。”苏元笑着说道,“这一次正好你来了,我们一起去吧。”
“那是自然。”祁焰欣然同意,说来他跟苏元成婚已久,但是两个人一起出游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没办法,平时两个人都有太多琐事要处理,难得能出游一次,两个人都是充满期待。
翌日一早,苏元就早早起床梳洗打扮。她平时看病不施脂粉,但是今日可不一样。早早就跟褚寒打好招呼,今日给自己放一天假,褚寒也慷慨答应,给了她一块褚家的小木牌。有了这个牌子,她去永安郡内的酒馆吃饭,都能获得最好的招待。
稍稍打扮一番,苏元便跟着祁焰一起出门了。
永安郡的繁华自然不是兴和镇可以相比,青石板路两边的小商小贩数量很多,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的景象叫人看着都忍不住兴奋。
苏元与祁焰手拉着手,见到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就停下来买一些。不一会儿,祁焰的手上就拎了大大小小的纸包。苏元看着很有些不好意思:“一个没注意,就买了这么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之后要少买点了。”
“无妨,”祁焰笑的犹如春风,“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买点东西又怎么了。你尽管放开买,我来拿着就好。”
苏元忍不住嗔怪:“再这样下去,我都要给你惯坏了。”
“我惯我自己的夫人,又跟其他人没有关系,自然是想怎么惯就怎么惯咯。”祁焰不以为意,只是眼中的笑意越发深刻。
两人眼光相对,随即便莞尔一笑。
很快两人就来到镜湖,这个地方如同名字所说,就是一片很大很大如同镜子般清澈明净的湖泊。这个湖如此之大,以至于苏元一眼望过去根本看不到边。站在湖边上凉风习习,眺望着湖中的绿树葱郁的小岛,还有游人们欢快的笑声,苏元只觉得神清气爽。
围绕着镜湖有一条可供游人散步的鹅卵石走道。苏元与祁焰沿着道路慢慢往前走,见到湖水里偶然跃出水面的小鱼,还要停下来惊叹一番。
靠近水边的地方还有许许多多荷花荷叶,有游客划着船误入其中,倒显得分外有趣。祁焰见苏元看得出神,便提议:“咱们也去划船吧。”苏元欣然同意。
湖边有许多水上人家,随便借一条结实的小木船,付完订金即可。祁焰站在船头,手拿着桨轻轻一点,小船便轻盈地离开岸边,朝着湖中滑去。
苏元朝旁边侧过身子,伸手轻掬一捧湖水。湖水清凉透彻,还带着一点水腥味,不过却让苏元觉得很畅快。祁焰划着船,朝着一处荷叶聚集的地方划了进去,顿时两边开阔的水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这是挤挤挨挨的荷叶。
苏元索性仰面躺下来,眼前的天空不再是完整地,而是被荷叶切割成许许多多不同的形状。两边的大荷叶有时候层层叠叠遮蔽了天空,有时候又是稀稀疏疏,还有盛开的荷花冲着苏元弯下了腰,似乎一伸手就可以把荷花揽入怀中。
荷叶深处的情景比想象的还要热闹,有小青蛙在荷叶间蹦来蹦去,有时候一个不慎就会落入水中,再狼狈地重新爬上来;蜻蜓在荷花间轻盈地点着,互相追逐打闹;时不时还有小鱼儿在水里摇头摆尾,跟随着小船划过的痕迹。
到了荷塘之中,祁焰便放下了船桨,跟苏元并排躺下来,眯着眼仰望天空。风儿懒洋洋地拂过他们的脸颊,吹动着头发与衣服,这一切显得这么慵懒而惬意,苏元忽然生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要是时光可以永久定格在这一刻,那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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