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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夙染是有些心虚的，还当墨玄宸也觉经商轻贱，不许她多插手。
“当初管家交给你的东西，可都看完了？”
凌夙染懵懂点头，不解墨玄宸现在为什么问起这件事来。
“既当初允了你，以后你便接手过去打点吧，我会与大管家说一声，有什么不懂的，难办的差事，你便问他。”
墨玄宸想着，大管家照料这些事十数年了，年纪也大了，凌夙染既喜欢，正好她接过手去，两相便宜。
凌夙染眼中有些水汽，极快的眨掉，扬起灿烂一笑：“嗯，那我便好好为王爷打点。”
“是为我们！”墨玄宸嗔道。
到底，他与墨玄奕是不同的。
凌夙染只觉得心中甜丝丝的，忙不迭点头：“是，我们。”
丞相府
丫鬟拿了帖子来，“小姐，是昱王府宴请的帖子，大人叫奴婢拿来给你。”
“知道了，收好。”
张芷嫣亦在盘账，她母亲因着哥哥与她的事，终是不支，前些日子就病倒了。
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堆积着，张芷嫣若不伸手，她那个老祖母可就要插手了。
年纪大了，还管这么许多闲事，可是要折寿的。
张芷嫣撇撇嘴，丫鬟捧来一套衣裙，并着几样钗环首饰：“夫人那处送来的，夫人说，既大小姐有鸿鹄之志，她这当娘的，拦不住也不拦了，便送小姐一程。”
张芷嫣脸上臊红。
还是叫母亲瞧出来了。
也是，她与哥哥不同，哥哥养在老夫人那里，母亲便将所有的心力都耗费在了自己身上，将个女孩儿养的必旁人家的哥儿都出息。
亲手养大的孩儿，心里想的是什么，当母亲的又怎会不清楚。
可那又有什么用。
女子就是女子，这个世道，女子永远都困守内宅，在一方田地里虚耗罢了。
张芷嫣惨淡一笑，母亲也许悔了吧。早知道养的女儿落得这副模样，当初千难万难也该留下哥哥的。
让丫鬟将衣裳首饰收起来，赴宴的事情，张芷嫣自有打算。
念及母亲，张芷嫣有些失神。
她的事已经定了，这些身外之物不能改变什么，她依旧会是东宫侧妃，正妃之位依旧是温雪媚的。
谁叫温雪媚背后有整个镇南王府呢。
张芷嫣从前何其羡慕陈璎珞。
那般好的运气，托生在陈家。
偏陈璎珞不肯识抬举，不愿入宫，正妃之位都瞧不上。
太子非良人？
张芷嫣心中耻笑，那又如何，后宅便是女人们的天下。
她早打定主意，若她不受宠，便多多的让太子纳妾。
父亲已经是丞相了，可张芷嫣觉得家族根基不够，连温雪媚身后的镇南王府都压不住。
她心里盘算着张家枝枝蔓蔓的那些亲疏远近，打算张家这些亲眷若实在烂泥扶不上墙，她便择父亲的门生故旧来提拔抬举。
张芷嫣坚信，凭着自己的贴心识趣，又有娘家依傍，哪怕运道不好，自己生不出孩子，抱养了妾侍的子嗣也无不可。
去子留母，自己还不是稳坐钓鱼台？
只这些话，是不好与母亲说的，便是父亲，也不会理解自己。
张芷嫣叹口气，继续拨弄着掌中的算珠。
昱王府的帖子发出去，连宸王府都有收到。
皇后宴请未嫁的闺秀，凌夙染自然是不去的，不过独孤安与独孤寿姊妹俩，如今尚算府中。
连客院的夜琉月那里，也接到了，不过她不喜欢京中的宴会，总觉得大家扭扭捏捏，说话绕来绕去的，实在叫人头疼。
帖子收了也就收了，夜琉月是不肯去的。
凌夙染看着有些发愁，找到了墨玄宸——“姑姑还未回京，那边邀请寿儿，要不还是回了吧？”
独孤安已经定了婚期，自然不在参选之列。
皇后娘娘大行已是定局，这个时候，邀请各家未婚的小女娘们赴宴，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为的什么。
皇后娘娘对昱王殿下严格，使得这位五皇子如今身边连个妾侍都无。
这一次相邀虽是仓促，但也没人抱怨不满——墨玄昱年轻知礼，英俊不凡，后宅又没那些污糟事儿，自是一段好姻缘。
凌夙染早前还与墨玄宸感慨一番，说皇后娘娘为人不好，但做母亲，待昱王殿下却是尽职尽责了的。
她这席话，可是得来墨玄宸好一通嗤笑。
旁的倒也罢了，墨玄宸可是知道老五这些年，是怎样野蛮生长起来的。
听着凌夙染夸赞皇后娘娘教子有方，墨玄宸便开始大加数落当年皇后娘娘待昱王的稀疏冷淡。
“老五小的时候，贪玩调皮，可比现在还能胡闹。整日里不是摔了磕了，就是病了烧了，全是我母妃在照料。”
而背地里，皇后可是倾心倾力得抚育墨玄奕。打算母子俩一齐争宠呢。
凌夙染当时附赠一个白眼，笑墨玄宸：“也不知谁傻。”
墨玄宸经此“点拨”，方有所悟——
那时候，贤惠妃娘娘更得宠。昱王在她那里，见君的次数，可要比当时还是陈淑妃的皇后娘娘并墨玄奕还要多些。
再者，贤惠妃娘娘不是昱王殿下的亲生母亲，昱王殿下在她那里磕着碰着，落埋怨的可不是陈淑妃。
昱王得宠，贤惠妃也不过是得一个“贤”名，可陈淑妃并墨玄奕更是昱王的血脉亲缘，是昱王割舍不掉的羁绊。
若昱王不得宠，陈淑妃自己还握着墨玄奕这张“王牌”，将来也能提拔照拂昱王一番。
自然，这些话，不是凌夙染亲口所述，都是墨玄宸自己琢磨明白的。
他又不似凌夙染，没有重生前的那一世，自然不知墨玄奕在不远的将来，是如何设下埋伏，诛杀亲弟的。
如今不说皇后娘娘大限将至，不得不挣扎的那点残存的“母爱”，只说她这时候宴请独孤寿，便没按什么好心眼。
“王爷，宴非好宴，我是不打算让寿儿去的。”
凌夙染撕了帖子，也不打算叫寿儿知道。
“不然依着寿儿现在与昱王殿下的交情，知道了怕不是要闹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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