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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王厨娘和李厨娘都在王府之中做了不下十年了，就这么赶出府去是不是有些不太好？”虽然这话是对这郑恩柏说的，可是程灵颖那双眼眸却是一直看着杨卓雯的。
她是府中的王妃，掌管着府中的一切事务。
可如今杨卓雯不过一个小小的厨娘，竟是也能逼得王厨娘和李厨娘两人离开，完全是越过了她去找郑恩柏，这要她如何自处？！
换句话说，杨卓雯是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她若不是不给她几分颜色看看，她还真把这愉王府当成自己家的了不成！
“王爷，你怎么可以这样放任她？！”程灵颖有些不悦的微微蹙眉，凝眸看着杨卓雯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这丫头对自己的威胁越来越大了。
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丫头，除却那一张脸长得好了之外，到底是哪点让王爷看上了眼，竟是这么一次又一次的袒护着她！
“她不过是一个刚来的小丫头，王厨娘她们有什么好陷害她的，这事说不定就是她自己弄出来的，就是为了给自己腾地儿好踩着上位！”程灵颖面色不变，只是那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儿也不好听，郑恩柏虽然有些不愿意，但还是耐着性子听她说完。
“灵颖！”
程灵颖却是不愿意，冷着一张脸看着郑恩柏，脾气也在瞬间上来了，“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说是不喜欢你，还不是欲擒故纵，这才不过两日就上赶着在你面前来求委屈哭诉来了，她有本事就自己解决啊，这样……”
不想再听程灵颖再在这里说这些话，郑恩柏微微冷了冷声音，不由得冷喝了一声，“够了！”
程灵颖一怔，张了张嘴又缓缓闭上，眼眶之中有泪光在闪烁，却是固执的没有落下来，只是微微垂了垂眼眸，不发一语。
看着程灵颖委屈的模样，郑恩柏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如同儿时一般，微微苦笑着出声，“灵颖，为什么你就一定要对她那么大的敌意，她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罢了。”
“可是……”
“行了，”郑恩柏摇摇头，有些无奈的出声，“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哼！”看着郑恩柏这副不容商榷的模样，程灵颖将头偏到一边，嘴上还不甘心的发出一声闷哼，最后又偏回了脑袋，扁扁嘴道，“你信不信我告诉父亲，说你欺负我。”
“灵颖，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郑恩柏眼眸微闪，状似无意的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姿态慵懒的寻了一个位置坐下，“你我自小就认识，我想你也明白我的性格。你若是无事便去学学琴棋书画，再不侍弄花草、养养宠物也是可以的，免得闲得无聊就一天到晚的胡思乱想。”
“罢了罢了，”程灵颖摇手不屑的撇撇嘴，“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我还真能和她计较不成！”
“杨姑娘留步。”
杨卓雯脚步微顿，缓缓转身便看见了那个跟在程灵颖身后身穿浅绿色衣裙的丫头。听程灵颖唤她“妹妹”，而郑恩柏唤她“若雪”，想来应该是和程灵颖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程若雪了。
当初自己出事之前并未与她有过交集，只不过听说过这么一个人罢了，不然刚刚见面的时候，她也不会认不出来。
等到程若雪的靠近了几分之后，杨卓雯见她脸上有些薄汗，她微微沉了沉脸色，不明白她叫住自己是为了什么，“程小姐找卓雯，是有什么事情？”
程若雪莞尔一笑，眼眸之中的光芒像极了那在夜晚之中散发微光的萤火虫，很是笃定的说道，“你不喜欢我姐姐，对不对？”
“王妃乃是愉王府的王妃，卓雯不过是王府之中的一个小小厨娘，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的。人生在世，未必能够一帆风顺，又怎么能够求得所有人都是喜欢自己的呢？”
听着杨卓雯似是而非的话，程若雪的脸上神色未变分毫，内心里却是在惊叹果然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丫头。
嘴上说着不敢，实际上那话里话外的意思皆是嘲讽，偏偏又让人抓不到把柄，真的不像是一个十四岁的丫头。听姐姐说她是府中新聘的厨娘，本觉得姐姐对她未免太过于小题大作了，可一番交谈下来，她却是真的觉得这个丫头不简单。
“王爷说要将那两个奴婢发卖出去。”程若雪想起了自己临走之际郑恩柏对那两个奴婢的处置，出声说道。说完了之后，她还睁着双眸定定的看着杨卓雯的神色，似乎想要从中发现些什么，然而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王爷和王妃怎么处置，那都不是卓雯能够过问的，”杨卓雯内心里一震，面上却是没显分毫，“多谢程小姐告知这一件事情，卓雯先告退了。”
初院。
初院便是厨院，因着“厨院”这个名字不大好听，便取了个谐音，也算得上是附庸风雅了。
铃铛垂了垂眼眸，有些不安的问出了声，“小姐，王厨娘他们真的被发卖出去了吗？”
杨卓雯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偏头对着一旁的铃铛，有些恍然的问道，“铃铛，你是不是觉得我做得太过分了？”
“啊……？！”铃铛一怔，又飞快的摇了摇头，连连否认着出声说道，“不是不是……”
“你不说那就算了。”杨卓雯的这话说得随意，说得淡然，说得无所谓，可是那双眼眸之中的失望却是那么明显，不过一眼就让铃铛的呼吸一滞，当即出声说道，“小姐，我不是故意不说的，只是我有些不明白，小姐您为什么非要将她们都赶走。”
“的确，她们这一次并没有得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杨卓雯缓缓的出声说道，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让人以为那差点儿受到伤害的人不是她自己似的。说到这里，杨卓雯顿了顿，那垂下的睫羽微微轻颤了几分，语气一转，微微提高了声音道，“可若不是我提前发现，你以为现在站在这里的会是我们？”
“如果今日犯了错的是我们，你觉得王厨娘会为我们求情？”杨卓雯嗤笑一声，“她不落尽下石就不错了。”
铃铛咬了咬嘴唇，脸色有些苍白的出声说道，“王厨娘的确是罪有应得，可李厨娘她是无辜的，也是逼不得已才会……”
“逼不得已？”杨卓雯嗤笑着反问出声，“不管她的原因是什么，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我都不会放过她。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可若是觉得我好欺负的人，我也会让她们知道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是，如果你们觉得我心狠手辣，觉得我恶毒无比，觉得我心机深沉，觉得我攀权附势，那么你们觉得的没错，我承认，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甚至以后还可能会变得比这样子更坏的人。”杨卓雯笑得花枝乱颤，笑得疯狂苍凉，笑得眼泪从眼角缓缓溢出，明明笑得那么美那么媚，可却硬生生的让她听得内心里一阵揪心。
“李妈，铃铛，”杨卓雯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满脸的认真和严肃，往后退了两步，让自己直视这这两人之后这才出声说道，“我杨卓雯自认也不是什么好人，做不到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只要他们不来招惹我，我也绝对不会滥杀无辜。但若是想要来欺辱我，也别怪我不客气。”
就像是岳慕恒，就像是太子，她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不管要花多少时间，不要要付出什么，她都绝对要让他们为他们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她是个冷心的人，任何人欠她的，她一定会百倍的还回去；但同样她又是一个敏感的人，任何人对她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好，她都会忍不住的对她更好。她不是一个坏人，但也不是一个好人。
杨卓雯的脸色有些阴鸷，那紧紧陷入肉里的指甲在掌心上溢出了点点的血迹，她也不觉得疼痛。直到掌心之中的血顺着手落到了青石板上面的时候，李妈这才发现，惊呼一声，也顾不上其他连忙伸手过来拉住杨卓雯的手将她的手指扳开，小心查看上面的伤口。
杨卓雯将手往后一缩，就从李妈的手中将手给抽了出来。她对着李妈和铃铛微微摇了摇头，扬起一抹苍白的笑意，“我没事……”
她的目光森冷，看着天际之处缓缓坠落的夕阳，带着几分的恍然，带着几分的愣神，带着几分的倔强，缓缓出声，“不管如何，我不觉得我做错了。如果你们觉得我太残忍，或者是不习惯我的行事，现在还有机会可以离开。因为以后，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少见。”
“小姐……”
杨卓雯的唇边勾起了一抹苍白的笑意，“我说过，你们想走，我绝不拦着。但我绝对接受不了任何的背叛，否则到时候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杨卓雯就这样站在原处，风儿微扬，掀起她的裙裾翻飞。她整个人干净纯粹，却又好似染上了仇恨的血色，明明似雪山之上的冰莲花，却又如同从地狱之中开出来的曼珠沙华。这种复杂的神色交织在她的瞳孔之中，却没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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