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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给程灵颖送菜品单过去的时候她那阴沉铁青的脸色，杨卓雯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不管怎么说，自从确定要办百花宴的日子之后，杨卓雯更是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初院的丫头本来就不多，程灵颖更是下了命令不许任何人插手帮忙初院的事。初院的丫头婆子们也是从早忙到晚，甚至连去洗漱一番都不想动，只想瘫倒在床上。
要筹办一场宴会是不简单的，从前期的定下菜品，到挑选新鲜的蔬菜和肉品，到当日的做菜，摆盘，上菜，还有最后的收尾听起来很简单，可坐起来才知道其中的难易。明日就是百花宴了，初院这才赶在今日将所有的需要的菜和食肉准备齐全。
为了应和明日的“百花宴”中的“百花”，她还特意去收集了各种花朵的花瓣花蕊等，只等明天将它们加入菜肴之中了。
“李妈呢？”杨卓雯扫了一眼初院的众人，有些奇怪的看着铃铛问话道，铃铛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眸，眼神有些闪躲道，“我也没看见呢，许是在哪儿忙着吧。”
杨卓雯不信，李妈这种每日再忙也要过来督促自己有没有认真吃饭的怎么可能会一整天都见不着人影。铃铛还是太嫩了一些，说谎的时候眼神微闪，双手不自觉的绞在一起，这明显是没有说真话。
看着杨卓雯微抿着嘴唇盯着自己不说话，铃铛也知道杨卓雯是生气了，她只得将李妈的话抛到了脑后，“李妈她病了。”
杨卓雯转身就往李妈的房间走去，铃铛连忙匆忙跟上。
“小姐，您怎么来了？”看着推门而入的杨卓雯，李妈慌忙的扔下手中的绣框，站起身来想要行礼，却被杨卓雯给拦了回去。杨卓雯看着李妈苍白的脸色，再联想起桌上的绣框，哪里还不知道李妈刚刚在干什么。
“病了也不闲着，你这样不把自己身体放在心上，什么时候才能好的起来？”杨卓雯叹了一口气，让身后的铃铛将饭食端了进来，无奈的说道。
“我没事，都是铃铛爱大惊小怪，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李妈有些生气的看了一眼铃铛，见她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连忙出声解释道，谁知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她几声闷咳，“咳咳咳……”
“都病成这样了还说自己没事。”杨卓雯倒了一杯水递给李妈，埋怨道。若不是今日没有见到李妈她觉得奇怪，问起铃铛的时候也是吞吞吐吐的闪烁其词，她还不知道李妈竟然生病了。
李妈伸手接过杨卓雯递过来的水，当即就往嘴里灌去，谁知却刚不过喝了一口，又突然咳了起来。李妈一边将手中的茶杯放在台子上，一边掩嘴咳嗽，咳得眼眶之中泪花一片，却始终没有停下来。
铃铛有些心疼的为李妈拍着背，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李妈的神色。杨卓雯却是转身再帮李妈倒了一杯水。
咳了许久，李妈这才觉得好受一点，掩唇的手刚一挪开，铃铛就忍不住惊呼一声。杨卓雯有些奇怪的转头，却看见李妈手掌心中那殷红的颜色，手上竟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手中捧着的茶杯应声摔在地上，茶叶、热水、碎瓷混在一起，然而杨卓雯却是没空再去管这些事情。
慌乱的上前两步，将李妈的手腕拉过来认真的诊脉，谁知不过刚搭上脉搏，李妈却是将手往后抽了抽想要躲开，杨卓雯又将手拉了回来，一脸严肃道，“别动！”
李妈一僵，到底是没有再动。
细细为李妈搭脉，半晌之后，杨卓雯这才收回了手，心中虽然有已经放松了一些，可那张脸上却是始终板着。
“小姐，李妈她不会有事吧？”看着杨卓雯收了手却半晌没有说话，铃铛的声音里已经带着些许的哭音，若不是此刻杨卓雯还在这里，指不定她早就已经嚎啕大哭起来了。
杨卓雯抿了抿嘴唇，埋怨的瞪了一眼李妈，叹了一口气道，“没事，就是积劳成疾，没好好休息。”
也怪她这两日忙着准备百花宴的事情，没有好好的关注到李妈，否则怎么也不会让李妈拖到咳血的地步。
“呼……”铃铛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那根紧绷的弦也不由得松了几分，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就好……”
她是知道李妈生病了的，不过早晨见着的时候还没有这么严重，她也以为是这两天太过忙碌累着了，休息休息就好，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谁知竟是已经重成了这样。
“咳咳咳！”
李妈又忍不住的咳嗽出声，见着杨卓雯微冷的脸色又想要忍下去，忍得难受又忍不住的咳出声来。
知晓了李妈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铃铛也松了一口气，一边替李妈拍背一边嘴里碎碎念道，“都说了让你好好休息你非不听，还总算自己没事，这下好了吧，病了吧，看你下次还逞不逞强了……”
李妈虽然是以老妈子买进来的，可今年也不过之后三十来岁，铃铛却是和杨卓雯同岁，若说算起来的话，她们三人倒像是母女一般，再加上相处的时间久了，说话方面也就随性了一些，杨卓雯也没有放在心上。
杨卓雯转身走了，身后的铃铛和李妈这才感觉到那一股低气压消散。李妈松了一口气，止住了咳嗽之后看着铃铛道，“都让你不要告诉小姐了，你怎么还将小姐带了过来。”
“小姐不信我的话，我只能将实话告诉小姐了。”铃铛表示自己也很委屈，但想到刚刚的惊险情况，铃铛瞬间又来气了，“李妈你也真是的，病成这样了你怎么都不说的啊，今日若不是小姐赶了巧，你是不是还打算瞒着啊。”
“小姐是个苦命的孩子，我不想让她担心。”
铃铛也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可是你也不能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啊。”
“铃铛。”杨卓雯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张墨迹还未干透的纸张缓缓走了进来，“这是我写的药方，你去药房抓一些药回来。”
铃铛抬眸看着杨卓雯，那双忽闪忽闪的眼眸有些茫然的看着杨卓雯，就听见杨卓雯又从衣袖之中拿出了一锭银子道，“你去外面药铺里买些药材回来，再去菜市场买些好的鸡蛋，肉食，顺便再买只鸡，回来炖了。”
虽然她们现在都在初院帮工，而且杨卓雯又是初院的厨娘，每日送进王府的菜和肉都不少，可那不是自己的。是以除却本身的开销，像是其他的都是杨卓雯自己掏钱出去买的，也就堵住了那些想要说闲话的初院丫头。
“小姐，我休息休息就好了，不需要这么花费的。”李妈当即有些急了，伸手拉住杨卓雯的手，连忙阻拦说道。
她们当初从杨府出来的时候本来就没什么银子，依着大夫人的性格不克扣她们就够了，又怎么会多给她们银子傍身。这些银子有些还是元婆婆留给她们的，这一路上吃喝拉撒，哪样都需要钱，进了王府倒是解决了吃住的问题，她们倒是也没有再怎么花钱，只是这银子却是也不能这用啊。
杨卓雯对于李妈的想法有些生气，钱没了可以再赚，若是人没了难不成还能用钱买一条命回来不成？！
还真是应了那一句话，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之前身为郡主出手自然阔绰，随便打赏一个丫鬟都是几十两银子的给，从来也没有觉得为银子心疼过。可如今真真切切要自己养活自己之后，才知道处处都要花钱。
只是尽管如此，她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己和身边的人。
杨卓雯将手中的银子换了个方向递给铃铛，认真严肃道，“早去早回。”
“是……铃铛这就去。”铃铛伸手抹了抹眼眶之中的泪花，将那银子拿到了手中，又仔细的将药方收到了怀里，唇边扬起一抹笑意道。
李妈的话还来不及说，就见到铃铛一眨眼便没了人影，看了一眼一旁的杨卓雯，那重话又说不出口，李妈叹了口气道，“小姐，我知道您心疼我们。可这银子也不能这么乱花啊，您日后还要嫁人，嫁妆总是要攒着的，还有……”
“买药材怎么能是乱花钱呢？”杨卓雯打断李妈的话，问道。
“可是……”
杨卓雯笑了笑，打断李妈的话问道，“李妈，如果今日生病的人是我，你可还会计较花的这些银子？”
“我……”李妈想要纠正杨卓雯的话，可听得杨卓雯的换位思考的话，她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若是小姐病了，别说是花银子，就是要她这条命，只要能让小姐好起来她都愿意。
“这不就对了。”明媚的一笑，杨卓雯脸上的笑意灿烂璀璨，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在她身后散开，好似逆光而站的仙子。
李妈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整个人都被一种名为温暖的气息包裹住，眼眸之中闪过几分感动的泪花，勾唇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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