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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杨卓雯要跨出那门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姑娘!”
杨卓雯停下来脚步,若有所思的看着老妇,却见老妇摇摇头告诫道,“姑娘,喜欢一个人可以,但一定不要为了他而委屈了自己。”
从老妇那边出来了之后,杨卓雯便将李妈和铃铛两人挥退了出去,让他们自己去逛逛,到时候回府就是了。她现在心里乱的很,不想让李妈和铃铛她们看了担心。她垂着脑袋在想刚刚老妇说的话,一时之间也没注意到前面跌跌撞撞过来的身影,两人自然不期而遇的撞在了一起。
杨卓雯往后退了两步站定,抬眸看着对方的男子,见他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冷汗不由得有些奇怪。
“你没事吧?”杨卓雯微微皱了皱眉头出声问道,却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杨卓雯有些奇怪的走到了他的正面,伸手想要去碰他,却发现他突然倒了下来,而那方向更是直直的向着杨卓雯这边。
“?!”
杨卓雯脚下微闪,避开了那倒下来的身影。杨卓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有些后怕的嘀咕道,“还好本姑娘闪得快,否则定要被他压死不可。”
嘀咕了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对,杨卓雯尴尬的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又为自己刚刚的做法觉得有些尴尬。只是尴尬归尴尬,哪怕再重来一次她还是要这么做的。
“喂!”杨卓雯顿了下来,伸手推了推地上的男子,然而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微微蹙眉的思索了一番,杨卓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正要伸手去扶他的时候却发现了他手腕处纹着的一条黑蛇。
目光瞬间冷了下来,杨卓雯将他的衣袖撩开,把那手拿了起来在面前认真的打量了一番,杨卓雯才确信自己并没有看错。
站起了身来,看向地上之人的时候再也没有了同情,有的只是无尽的冰冷。伸手往自己的腰间摸了摸,却没有摸到自己熟悉的匕首,杨卓雯这才想起出门换衣服的时候忘了带在身边。
阴鸷的盯着地上的人看了一会儿,杨卓雯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她觉得现在自己没上去踹他两脚已经算是修养极好了。
“怎么,不打算救他?”
一个清冷的嗓音自自己的头顶响起,杨卓雯微微蹙眉抬起头来,却见着郑恩柏一身墨色衣衫斜倚在树干上面,一派慵懒的模样。
杨卓雯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带着几分气意的反问出声,“我为什么要救他?”
若说没有看到那纹身之前,她或许真的会救他。可若是现在她还要出手救他,那还不如直接给她一把剑让她自刎来得更好。她还做不到去救自己的敌人的人这么伟大的事情!
没错,她记得岳慕恒曾经跟他说过,他喜欢他的人留下他的印记。所以他的人除了那些探子不能暴露身份的人除外,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纹身,有些人是纹在手腕处,有些人是纹在左肩上,她清楚的记得,她在他的身边见过这样的纹身。
如不是她忘记了带匕首,否则现在上去给她两刀都是好的。
“没什么。”郑恩柏微微摇了摇头,但还是耐不住内心里的好奇,“你刚刚能帮那个老妇人,为什么现在不救他?”
“怎么,谁规定了有人受伤了我就必须得救了?”杨卓雯心中有气,说话也凌厉得冲了些。她不是什么坏人,可也不是什么好人。她不是天生就这样冷血,也不是就是那般不分善恶的想当救世主。
她只是想要在活下去的基础上尽力的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维护她那蒙上了嗜血的心的纯净。
郑恩柏不知她为什么变成这样,但也没有再追问。
“没有的事,那道德绑架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你不愿意告诉我不说就是了,我不逼你。”郑恩柏连忙出声说道,笑了笑,“不过看他那样也不是什么好人,卓雯你不救他是对的。”
其实就算是杨卓雯那个时候打算救他,他也会阻拦下来的。因为就在刚刚,他亲眼见着他杀了人又受了重伤逃到了这里来。虽不知道他是谁的人,他也知道其中必有什么阴谋,他不喜欢杨卓雯卷进这些事情之中。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见着杨卓雯的心情不好,郑恩柏脑海之中陡然想到了一个地方,拉着杨卓雯就要离开。
杨卓雯微微蹙眉,“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你放心,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站立在山顶,感受着周围风吹过的气息,杨卓雯的唇边勾起一抹好看的笑意,“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你喜欢就好。”郑恩柏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意。
杨卓雯深呼吸了一口气,感受到空气里传来的清香和新鲜,让她整个人不由得精神一震。杨卓雯缓缓睁开眼睛俯瞰着山下的一切,那村庄、田野在这一刻都变得渺小和微不足道起来。
“卓雯,你会不会觉得委屈?”郑恩柏微微垂了垂眸,表情有些难以捉摸起来。
杨卓雯有些奇怪的抬眸看着郑恩柏,“什么?”
“你有一身武艺,抱负远大,可如今却只能在厨房里与柴米油盐相斗,是否会觉得委屈?”郑恩柏的目光俯瞰着下面的景色,目光悠远,声音散漫,“我知道你想要去京城,我这样把你束缚在厨房,你可怪我?”
自初见之时郑恩柏就知道她会武功,杨卓雯也没想过再掩埋这个秘密,所以也就坦然的承认了下来。
只是听到他话里的意思,她却不由得一笑,摇摇头说,“谁说一定要到京城才可以战斗?沙场是战场,京城是战场,后院是战场。既然哪里都是战场,在哪儿战又有什么不同呢?更何况厨房本就是女人的战场,我从来都不觉得委屈。”
杨卓雯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苍凉的感觉,好似一个迟暮的老人在回想他这一生的功过的感慨似的,带着不符合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成熟。
“你一个小姑娘哪里来的这么多感慨,听起来老气横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大了呢!”郑恩柏有些失笑的看着杨卓雯。
杨卓雯笑笑,“你若是经历得多了,自然也会有这么多的想法。”
“你才不过十四岁,就算经历得再多,还能比我多了不成?”郑恩柏失笑着摇摇头,出声说道。他比杨卓雯大了好几岁,可却从来都没有杨卓雯这种成熟,甚至看问题的方式也不如她那般多样。
他生在皇室,自小便明白了许多外人不明白的东西。他们这些人,没有所谓的友情,没有所谓的爱情,甚至连亲情也是不堪一击。他们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自己强大起来,否则只能任人宰割。
弱肉强食,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从来不会有人会因为你年纪小就对你心软,反而只会更加的残忍。莫欺少年穷,可若是连生存下去都是个笑话,还谈什么报仇雪恨,还说什么一雪前耻。
只有活着,才有无限的可能性。
杨卓雯眨了眨眼眸,刚想要出声反驳却猛然想到自己此刻的确是十四岁的身板,勾唇笑了笑,“这可不是用年龄来衡量的。”
她前前后后活了三十来年也不过有如今的这番见识,郑恩柏不过才十八岁就有如此的见地也是很了不起的了。
“那是用什么?”
“唔……”杨卓雯垂眸认真的想了想,“可能与自己的想法有关吧。”
周围又安静了下来,郑恩柏陡然出声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杨卓雯喃喃的重复道,片刻后回道,“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喜欢他的时候他就是自己喜欢的类型,现在说的都不算。如果现在非要我回答,我还真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人。”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杨卓雯才明白,自己需要的不是什么日日将情话挂在嘴边、许下无尽的繁华的男人,而是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照顾自己、永远都不会离开自己,护着自己的人。
她的要求很简单,可以不富有,可以长得不高,可以不够俊美,这些都没有关系。她只希望可以在她难过的时候会想尽办法逗她开心,在她冷了渴了的时候为她递过来一件披风和茶水,在她想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在身后支持她,无论发生什么都陪在她身边,永远不会丢弃她。
真正的喜欢是不会只说的,它会在每一天的点点滴滴之中体现出来。
然而,最简单的却是最难以实现的。杨卓雯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到底还有没有那个机会找到那样的一个人。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那么恨岳慕恒吗?”郑恩柏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悠悠的出声问道。见到杨卓雯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的防备,郑恩柏压下内心里的那一抹挫败,“我看得出来,你恨他,恨得想要杀了他。”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那么多为什么的。”杨卓雯勾唇苍白的笑笑,就像是岳慕恒一样,她也想不明白他明明名利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要投靠太子背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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