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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杨卓雯的脸色不太好，郑恩柏以为她是在担心杨府的人，出声提议道，“你要去杨家看看吗？”
杨卓雯勾唇一笑，摇了摇头。她不喜欢杨府的人，杨府的人也不见得就很待见她。更何况如今杨府基本上都没剩了什么人，她回去与不回去也没有了什么两样。
“你还回王府吗？”
杨卓雯略一思索，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
杨府的事情已经了结了，可是她的大仇还未得报，她必须回愉王府。更何况铃铛和李妈还在那里，她也必须再回愉王府。
只是，她并不想和郑恩柏一起回去。她留在这里还有事情，没有亲眼看这里林府的人遭殃，她放心不下。杨卓雯抬眸看向郑恩柏，“你先回去吧，接下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事情，你也不用再跟着我了。”
杨卓雯转身就要离开，郑恩柏看着杨卓雯离开的背影，脑海之中那些隐忍下来的想法又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想对不对，因为这太没有道理可言。他忽然提高了声音，冲着杨卓雯大声喊道，“方灏曦？！”
杨卓雯身子微顿，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郑恩柏已经到了她的对面。杨卓雯牵强的勾起了一抹笑意，“王爷，你刚刚在说什么？”
“你果然是她。”郑恩柏这次没有再疑问，反而更多的是笃定。看着杨卓雯张嘴想要否认他抢先说道，“你不用再装了，我知道你就是方灏曦。”
上一次她特意去看望方将军夫妻的墓，哭得那么肝肠寸断，还叫他们“父亲”“母亲”的时候他便有些疑惑，只是不敢相信罢了。而这次遇见她画的山河舆图之后，他百分之一百的确定了这一点。
杨卓雯不过就是一个小县令的女儿，就算再怎么博览群书也不可能会这些，更不可能会与允王等人相交。再加上她对太子和岳慕恒的莫名恨意，他的脑海之中就隐隐想到了她的身份。
“我……”杨卓雯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闭上了，垂着眼眸不答话。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时间好似在此刻凝滞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卓雯才苍白的勾唇一笑，带着几分牵强的出声，“你猜的没错，我就是方灏曦。”
郑恩柏的眼眸微闪，似是有什么一闪而过，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吞吞吐吐皱眉问道，“那……杨卓雯呢？”
“我是方灏曦，也是杨卓雯。”杨卓雯垂眸说道。
郑恩柏眉头紧皱，似懂非懂，“什么意思？”
“我是方灏曦，准确是说我的灵魂是方灏曦，但却是因为机缘巧合之下借着杨卓雯的身体活下来的。真正的杨卓雯或许已经转世为人了，或许也和我一样在某一个人的身体里以另外一种方式活下去。”既然郑恩柏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杨卓雯也没有再继续纠结隐瞒这件事情，坦然的承受了下来。
“你是说，半年前杨卓雯落水那次？”
杨卓雯笑了笑，没有反驳。她自那日落水之后整个人就性情大变，明眼人一眼几知道了，更何况她此刻还讲得这么清楚。
“你那么恨岳慕恒，是不是因为他就是害了方府的人？”
“没错，”杨卓雯微微点头，缓缓闭上了眼睛掩去了眼眸之中的冷意和恨意，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平复了心情。
人在生死关头，总是能够记得所有的事情，哪怕只是一个过路人也能够记得深刻，更何况是那样刻在人心的人。岳慕恒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斩头而什么都不做，再加上之前的点点滴滴，现在回想起来全部都是有计划的，再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了。
“我当他是我最亲的朋友，什么从来都不瞒他。他对我那么好，却没想到一切都是假的。他会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得到方府的机密，然后偷偷告密给太子，否则太子怎么可能会使得方府倒台，甚至还连累了允王等人。”
杨卓雯嘴角的笑意越发的苦涩起来，带着几分自责和愧疚，“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们。爹娘一定是看不过去了才会让我重活一世，就是为了找岳慕恒和太子讨回公道，还方家，还允王一个真相！”
杨卓雯不缓不急的慢慢说着当初的事情，那些刺在自己的心里东西，此刻一点一点被披露到阳光底下，让人难受不已。
“从知道我重生了之后我活着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报仇。”杨卓雯僵硬的扯了扯嘴唇，“如果方府莫须有的罪名可以沉冤得雪，爹娘的仇得以报仇雪恨，那活与不活对我而言也没有什么不同。”
郑恩柏垂在双侧的手紧紧的握起，隐隐可见上面暴露出来的青筋，彰显着郑恩柏此刻的愤怒和压抑。他早先就怀疑允王这件事情的真相，可无奈怎么查探都没有结果，当时知晓此事的人全部都已经身死，他无奈也只能将这件事情搁置了下来。
如今从杨卓雯嘴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要他如何接受这样的真相！
郑恩柏坚定的说道，“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帮我。”杨卓雯勾唇一笑，带着几分淡然。他虽是身为皇子，有足以和太子抗衡了身份，可再怎么样也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
杨卓雯不相信自己，郑恩柏却是不置可否的笑笑。她相不相信都不重要了，他会尽他最大的努力为她遮风挡雨。
林府的处置结果很快就下来了，林复章的探花名头被取消，发配北地。谷双莹也逃离了一死，被卖作官妓。杨卓雯和郑恩柏回去的那天，正巧碰见了押送谷双莹去军营，郑恩柏侧头看着杨卓雯，“要不要杀了她？”
郑恩柏问这话的时候极其淡然，就好似问的不似要不要杀人，而是在问今天天气很好的样子。
杨卓雯摇了摇头，“这样对她已经是最重的惩罚了。”
谷双莹舍不得死，或者说她不甘心死，所以她会千方百计的让自己活下来。可是去了军营那种地方做军妓，可比送到青楼做军妓要磨人得多了。军营里几乎都是男子，为数不多的几个女人也就是留着军营之中做军妓的，那些人许久未尝过女人的味道，会放过谷双莹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才怪。
她不会让谷双莹死，她要她每日都活得生不如死。
林复章被发配到北地，其中郑恩柏出了多大的力杨卓雯不知道，只是当郑恩柏告诉她林复章被他关在了砾州花城的大牢之中的时候，杨卓雯是不敢置信的。林复章是害死“杨卓雯”的罪魁祸首，若是能够亲手了结他或是别的什么，杨卓雯也算是帮了她报仇雪恨了。
被杨卓雯的眸光看得“卓雯，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谢谢你。”杨卓雯真心道。
花城。
一辆马车在大街上不缓不急的向前行驶，车夫将马鞭扬得老高，口中时不时的吐出几个字来，“驾！驾！”
马车平稳的向前，眼看着就要到了愉王府，却在转角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个女子出来，车夫心中一颤，下意识的拉住了缰绳，“吁……”
马车里的女子因为突然停下不禁向前冲去，慌忙拉着一旁的马车边缘才稳住身子，微微蹙眉，声音清冷的出声，“怎么了？”
“回王妃，有人突然拦在了马车前面。”听到马车内传出的声音，车夫不由得心一颤，小心翼翼的出声说道，“奴才这就将她赶走。”
“你这人走路不长眼睛的吗？这么大的马车也看不见的往前冲，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赔得起吗？！”车夫扯着嗓子骂道。
听见外面骂骂咧咧的声音，程灵颖心中有些烦躁。纤纤细指撩起了马车车帘的一角，露出一双好看的明眸，看着陡然出现在马车车前的少女，她头发凌乱，衣衫褴褛，整个儿如同乞丐一般。程灵颖眉头紧皱，不屑的撇了撇嘴。
车夫和程灵颖讨好的赔了罪之后不满的盯着面前的女子，一副不耐的模样，扯着嗓子出声，“喂，你没事吧？！”
杨卓瑶刚想摇头，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让她的脑袋有些发蒙，她甩了甩脑袋，暗示自己没事。只是在看到程灵颖那周身的气度的时候，眼眸之中闪过几分羡慕和向往，却唯独没有嫉妒。
一个人比自己好一点的时候，或许会嫉妒不满，会觉得他能得到也不过只是比自己幸运一点，会觉得这些本应该是她得的。但是若是一个人比自己好很多，多到这辈子都无法比拟的时候，他们剩下的也只有羡慕了。
程灵颖闻言没有再说话，只是打量对面少女的眼眸之中多了几分的疑惑。虽然这女子衣服脏乱，可料子却是极好的。程灵颖在心里暗忖道，难不成是哪个落难的小姐？
“既然你没事，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见着少女盯着自己这边发愣，车夫的态度更加不好了起来。
杨卓瑶收回了视线，转身识相的往旁边走去。就在程灵颖打算落下车帘的时候，却听见“咚”的一声，就见着杨卓瑶直愣愣的往地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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