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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昭清闲来无事,或者说是放心不下,总是在杨卓雯的耳边说各种话,念念叨叨的好似杨卓雯能够听见一样。偶尔说着说着眼眶就湿润了起来,又连忙忍住扯出笑意强迫自己不要哭出来。只有等到杨卓雯的情况稳定一些的时候,她才会一个人跑到山洞外哭得天昏地暗,然后再回来。
杨卓雯纤长的睫羽一动不动,在眼帘处投下了点点阴影,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少,越来越小,乌昭清那颗七上八下的心随时都揪在一起,生怕杨卓雯什么时候就这么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
山洞之中燃着的火堆,燃烧出来的火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射在杨卓雯的脸上,更加衬得她脸色苍白。周围的气氛皆是一片死寂,不管是乌昭清还是无念亦或者是守在外面的侍卫,总是时不时的闪过几分心疼的眸光落在杨卓雯的身上,再红着眼眶偏开。
乌昭清抱着杨卓雯发凉的身子,看着杨卓雯泛白的脸色,内心里一疼,目光沉沉的将守在杨卓雯身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过后,她的眼眸之中忽然迸射出几分欣喜,慌忙的看着无念出声问道,“血!我的血可以救阿柚吗?!”
无念目光迷茫的看着乌昭清,一时之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我们吃了黑河泥都已经解毒,那我的血之中会不会有解药的成份!”乌昭清目光之中带着几分希冀的看着无念,好似落水的蚂蚱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无念瞬间明白了乌昭清想要做什么,她竟是想要用自己的血去救杨卓雯!他们的关系真的有那么好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亲情?!
无念的眼眸之中微不可见的划过几分羡慕,垂头思索了一会儿,半晌之后才磕磕绊绊的出声说道,“这个法子,理论上应该是可行的。只是究竟有没有用,我……”
无念说到了这里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然而再次的众人都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表面上看这个方法是行得通的,可究竟能不能救活杨卓雯,谁也说不准。
乌昭清视线落到杨卓雯身上,由最初的捉摸不定变得坚定起来。眼下阿柚生死不明,命在垂危之际,除了这个办法,他们根本没有其他办法可以用。姑且死马当作活马医,万一有用呢?!
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一把匕首,右手执着一把匕首,乌昭清目光阴沉的落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在上面比划了两下寻了一个合适的角度,毫不留情的一刀划了下去,瞬间鲜血淋漓。乌昭清却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看着一滴一滴殷红的鲜血从自己手腕处冒了出来,滴落在地上。
目光带着几分虔诚的将手腕贴在杨卓雯的嘴唇上,让鲜血顺着弧度落入杨卓雯的嘴里。杨卓雯本就处在昏迷之中,此刻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进入自己的嘴里,下意识的就往下吞咽,可是当那浓烈的血腥味在口齿之间弥漫开来的时候,却是让昏迷之中的杨卓雯也不禁蹙起了眉头,紧紧的闭着嘴巴不再吞咽。
乌昭清一急,不知在杨卓雯的身上哪里点了一下,就看见杨卓雯“啊”的张开了嘴唇,乌昭清连忙将手腕放在了她的唇上。大多数的血从杨卓雯的唇角处漏了下来,沿着她的下巴湿答答的往下落,沾湿了她胸前的衣裙。
眼见着杨卓雯本来苍白干涸的嘴唇因为这殷红的鲜血而变得妖冶起来,而乌昭清的脸色也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越发的苍白起来,无念赶紧伸手制止了她的动作,将她的手拉了过来,然而乌昭清却是固执的想要继续喂杨卓雯喝血。
只要多喝一点,解毒的可能性就会再大一点!
“已经够了!”无念的面色有些难看,若是将那一个救活了,这一个又出事了,他怎么向阿柚交代!无念这个时候慌忙的制止住了乌昭清的动作,一边给她简单的处置之后包扎,一边出声说道,“你再喂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乌昭清无奈,也深知自己不能倒下去,更何况这也不是一日即成的事情,是以也就僵硬着脑袋点了点头。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渺小,当所有人的力量汇聚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显得轻而易举多了。
自从发现用血喂养杨卓雯有用之后,乌昭清总是时不时的用血给杨卓雯喝。而那些幸存下来的士兵们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更是不约而同的用刀划了自己的手臂,将血留给了杨卓雯。
杨卓雯的脸色一日比一日好,虽然没有醒过来,但是面色却是红润了几分。光是这一点,也足够让乌昭清开心了半天。
“阿柚,你亲口答应过我的,你说过我成亲你一定会来看的,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呢!”乌昭清露出一抹苦笑,声音里满是愤恨和不满,可是眼眸之中的光芒却是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
然而不管她怎么说,杨卓雯却也没有睁开眼睛回答她任何话。此时的杨卓雯,正陷入了一种虚无的梦魇之中。这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充斥在周围,就像是她当初被斩首示众、命悬一线的时候,就像是以前她蛊毒发作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
死……
要死了吗?
这一次,真的就要这样死在这里了吗?
默默无闻,无人所知,还要连累昭清和那么多的侍卫们。难道她重生一世的原因,就是为了再次这样死在这里。一直以来都是提心吊胆,一直以来都是勾心斗角,一直以来都是阴谋算计,她还没有好好的享受过一天,她还没有嫁给郑恩柏,她还没有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要这样死了。
可是,她好不甘心。
可是,再不甘心她也必须要死啊……
“阿柚,阿柚……”耳边一遍遍的传来乌昭清的呼唤,杨卓雯只感觉那声音好似来自天际一般,又好似就在自己的耳畔。
杨卓雯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很重,重到她费尽了所有的力气也无法睁开。集聚了好久终于吃力的缓缓睁开了眼眸,触目而来的却是一个逆光而站的男子,阳光笼罩在他的周身,让他整个人都好像渡了一层光晕,朦胧神秘得紧。可不知为什么,杨卓雯却从这背影之中体会到了一种名为孤寂的情绪。
他正背对着自己,虽然看不清容颜,可是杨卓雯却知道这人不是郑恩柏。微微有些奇怪的蹙眉,待到那人回过身来之后杨卓雯才恍然之间认出了他是谁,嘴唇微启,沙哑着嗓音缓缓出声,“昭清呢?!”
无念一愣,眼眸之中闪过一抹欣喜和庆幸,还没来及答话就听见身后传来的一道声音。
“阿柚,你醒了!”乌昭清看着站立起来的杨卓雯不由得露出一抹庆幸的笑意,却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这一切都是她幻想出来的。直到看得那人儿对着自己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轻轻柔柔的如同以往的唤着自己,“昭清姐姐。”
这一声“昭清姐姐”让乌昭清的心瞬间亮了,激动的跑了过来拉着杨卓雯左看右看,眼眶都激动的有些湿润微红。外面的侍卫听到这个声音也是心中激动,皆是跑进来凑热闹看看是不是真的杨卓雯醒了过来。
杨卓雯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却在看到她那裹着白布的手腕上的时候不由得沉了沉,声音清冷的出声,“你的手怎么回事?”
乌昭清一愣,旋即笑道,“不小心弄伤的,不碍事。”
杨卓雯的脸不由得沉了下来,眸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见着只要一触及她的目光就将自己的手往后藏的众人,更加明白他们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更何况,一个人可能是不小心弄伤的,可这么多人不约而同的不小心弄伤,撒谎也不说一个像一点的。
杨卓雯的脸色阴沉,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自己在昏睡之中感觉到的那一股腥甜,目光再触及乌昭清等人的手腕的时候不禁明白了几分。眸光里带着几分感动和湿润,嗫嚅了半晌才说出了声,“是你们用血在救我?”
安静。
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甚至连目光都不敢再往杨卓雯身上放。
“谢谢……谢谢你们……”短短的一句话,杨卓雯却说得泣不成声。
杨卓雯是醒了过来,身上的蛇毒虽然没有完全解,但是也比之前好了许多。乌昭清见状也不敢耽搁,又怕贸然动身让杨卓雯的蛇毒反复,是以只派了一个侍卫拿了自己的信物回樊国报信。
杨卓雯醒后,无念总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有时候只需要杨卓雯一个眼神,他就能懂她想要什么。乌昭清打笑了两次之后也觉得没趣儿,索性也就不再说了。
“你真是一个有趣的女子。”无念的唇边勾起了一抹笑意,甚至就连眸光之中也染上了几分笑意,看着杨卓雯悠悠的出声说道。
见到无念眼眸里的戏谑之意,杨卓雯的神情没有多少的变化,一双美眸微转,潋滟了一湖春光,嬉笑着道,“是不是发现你若是没救我们,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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