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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颜笙坐在他床边，将他的手握着，半晌，方抬头道：“太好了，他的脉象平稳了许多。”
杜幽娘一边侍弄药草，一边点头微笑。
“丫头，回来了也不说一声！”一抬头，只见墨言大踏步走了过来，眉开眼笑道：“以为你这皇后当的乐不思蜀了。”
杜幽娘冷静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真是散漫惯了，与山主没大没小。”
墨言瞪了她一眼道：“你不是一样，昨夜还与山主同被而眠。”
他瞅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北景离道：“怎的，他还没醒？”
“你以为鬼族的毒那么好解，若不是他本来寒毒浸体，与鬼族之毒相克，此时早就没命了，也幸好山主在灵岛取的曼陀罗天草。否则一时之间，哪里去找那般灵丹妙药。总之，一切都是天意。”
杜幽娘看了一眼躺着的北景离道：“他命不该绝。”
“对了，说起鬼族，最近我听说了一件大事是关于鬼族的。”言墨坐在条桌跟前，将桌上晶莹剔透的水果塞了一颗到嘴巴里。
“鬼族？鬼族发生了何事？”颜笙一边用帕子擦拭着北景离的额头，一边问。
言墨摸了摸头，“具体还是得问九卿，他比我清楚。”
“对了，九卿呢？他好久都没来玄医阁了。”幽娘问。
这时，北景离微微皱起了眉头。颜笙赶紧拿起他的手，又细细诊了一边脉。
“无事，不过是药物相搏，想必他快醒了。”
杜幽娘才说完，北景离的眼皮子便抽动了两下，果然缓缓睁开来。
颜笙柔声道：“皇上，你醒了。”
见自己的一只手尤放在他的额前，便忙识趣地缩了回来。
哪知，北景离一把将她的手拉住。
哑声道：“颜笙。”
杜幽娘见此光景颇有些吃惊。安上琉璃心之人，其他并无不同，唯独七情六欲，儿女私情上，要短了些意识。
可见到北景离那眼神，却不想安了琉璃心之人。
思忖片刻，便也猜到了其中隐情，忙拉了言墨往外走。
言墨有些疑惑，但很快明白，将桌上的水果拿了三五个，才随着杜幽娘往外走去。
颜笙也有些吃惊，北景离那眼神分明与从前无异。
“皇上，我，你……”她不知该如何解释他竟躺在这九重山的玄医阁。
北景离痴痴将她望着，轻声道：“朕做了一个梦，梦中……朕竟然把你忘了……”
颜笙听罢，忙道：“如此说，皇上记起我了？”
北景离皱了皱眉，似乎在记忆里搜索着什么，“难道，不是梦，朕真的将你忘了？”
颜笙欢喜地不知如何是好，只道：“不，不，是梦，是梦，是皇上你的梦，也是我的梦，我们把它忘记可好？”
温热的泪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
北景离伸出手来，轻柔地将她的泪水擦去。
“是我惹你伤心了么？”
颜笙将头靠在他胸口，他的胸腔有力的跳动着。他怎么会突然想起一切，颜笙不想理会，只是沉浸在这喜悦之中。
“嘘，皇上，不要说话。”
她靠在他胸口闭上了眼睛。
北景离亦将她搂入了怀中，紧紧抱着。
他的记忆依旧一片混乱，实在记不得哪些是真实发生，哪些是梦境。
殿门外，幽娘吩咐徒儿们将晒好的草药分门别类摆放整齐，又吩咐言墨道：“那边黑色瓦罐里的汤药非常紧要，你去看看火候，切记，不要让药汤溢出来。”
言墨才将几颗水果吃完，嘟囔道：“你小徒众多，却还要使唤我？”
幽娘将他望着道：“你整日里不务正业，杀手组织不打理，自身功夫不修炼。能为山主做点事，该当感谢我给你这个机会才是。”
言墨点头，只得拿了把蒲扇去看火候。
“你方才拉我出来，可是因为那北景离想起了从前的一切？”
幽娘正拿了一株草药放在鼻子底下闻，片刻方道：“合该恭喜山主了，那北景离想起了一切，定是她受了不少苦楚。”
言墨皱了眉问：“为何？”
幽娘瞟了他一眼道：“说了你也不知道。”
言墨也不问了，关于那些玄之又玄的医理，他既不懂也不感兴趣。
殿内，北景离想起了许多零碎的片段，比如，他答应失去一颗心来为她解咒，比如他一次次让她落泪。
只是这其中还有许多事，他想不明白，他不是已经死了么？没了心的人还能活么？
不由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腔，那里跳动的究竟是什么？还是说，他并没有失去一颗心？
望着颜笙趴在自己胸口的睡颜，几缕发丝贴着她清秀温婉的脸庞。她似乎比从前要清瘦了一些。
他伸出手来，爱怜的将那几缕发拨开，却见她突然动了一些，似乎有些不舒适。他赶紧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她更舒服一些。
她却醒了过来，睁开眼便看到有人正直直盯着她看。
颜笙有些羞赧，她竟然还趴在他胸口，“我，我竟然睡着了？”
她赶紧要将手拿开，放到床边，要撑起身体，却被某人拦腰抱住。
北景离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俯身便要捕捉她的唇。
还没有捕捉到她的唇，便听见北景离一阵剧烈的咳嗽。
幽娘端了要药汤进来，平静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两人。
“余毒不会那么快清除，还须得几日调养，当心气血上涌，留下后患。”
她将药汤放在桌上：“山主，随我出来吧，我命一小徒来伺候他喝下。”
颜笙早已尴尬不已，忙不迭从北景离的床上起来，整了整衣服，点头道：“也好，也好。”
北景离好容易止住咳嗽，便感到鼻腔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这时，进来一名十几岁的童子，恭敬地将那药递到他眼前。
此后，每日都是那名童子伺候北景离吃穿用度，并每日三次汤药。夜颜笙即便是来看他，也不靠近他的床边。简单说几句话便离开。
看得出，她也是极力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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