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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偃问道:“你说这妇人是凶手有何证据?”
“舞娘发中有稻草……”说到这青昭突然顿了一下,她在权衡,权衡一些她以前未曾想过的事情。
周秉爱子心切,已经急的快崩溃了,追问道:“姑娘,你继续说啊。”
青昭摸了摸腰间的玉牌,思索了一下,说道:“她手背有咬痕,看齿印细小,应该是被一个孩子咬的,脖颈上有勒痕,勒痕下扎了几根棘刺,且指甲里有血污,这些总结起来可以知道,这舞娘被一个小孩咬了,但是小孩不会有力气勒死她,说明,小孩咬了她以后,又有一个成年人来了,用沾有棘刺的绳子勒死了她,而她临死前,抓伤了这人的手。”
青昭有些惋惜的看着妇人说道:“今天下午,我见她在廊下拉扯一个孩子,并且晴天打着伞,令宝说是为了避灾,但是看背影,那孩子身体孱弱,露出的手上肤色极白,且有皴裂的痕迹,我当时就有所怀疑,刚才看到舞娘的手,这才想到,这孩子得了一种怪病,就是我们说的僵尸症。”
一旁的人听到这三个字,都露出了骇然的表情。
“他不能见光,且皮肤会溃烂,需饮血止痛。令宝曾说,府中常有人莫名其妙地受伤,晕厥,也是如此,厨娘为了救自己的孩子,时常在大家的饮食中下药,借人昏迷之时取血,失血多了,自然会晕厥的。”
这时远处的令宝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咬就咬了,何必杀人呢?”何偃才是个真的好事之徒,追问连连。
青昭好笑的看看他说道:“你家如果有个这样要喝人血的病人,你敢不敢跟他共处?厨娘是不希望有人知道孩子得了这样的怪病,所以不得不杀了舞娘灭口。”
潘遥适时的卷起了厨娘的袖子,众人看去,见她手臂上有很多的抓痕,手掌上也有被棘刺扎伤的痕迹。
这下,算是真的给周绩文澄清了。
刘劭慢慢走了过来,想来是不希望大家看到他的体弱,故意甩开了燕儿的搀扶。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青昭,说道:“放开周公子。”
青昭一愣,他这分明不是在跟自己说话,可是眼睛却看向自己的,他唇边微微勾起,眼中露出赞许的神色。
侍卫放开周绩文,周秉急忙跪下谢恩。
“谢太子殿下明断,还我儿青白。”
刘劭依然没有挪开眼神,只微微颔首,说道:“带周大人周公子到后殿休息,刚才受惊了。”
侍卫带着二人离开后,刘劭扬了扬嘴角,问道:“你说她杀人,却没说她抛尸。”
青昭心中还在合计案情,一时没回过神来,潘远急忙上前怼了她一把,青昭都蒙了,她完全分不清太子哪句话是在跟她说的,这人太让人捉摸不透了。
忙回到:“抛尸的不是她。”
“那是何人抛尸?”
青昭回身一指:“是他”。
众人望去,指的正是那全身湿透的令阙。
令阙一脸无辜的左右看看,指指自己反问:“你说是我?”
青昭点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但是确实是你抛的尸。”
令阙不高兴的说:“你有什么证据?凭什么这么说?”
“你拖着尸体扔到河里的时候也发觉了,舞娘爱美,抹了味道很浓的兰膏在头发上,所以你为怕大家怀疑,才跳进河里捞人,想冲淡味道,确实很淡,旁人或许闻不到,但是我可以。”
“就你一个人闻得到?那不就由得你说?”令阙撇着嘴,不服气得说。
青昭皱紧眉头,想了想说:“我知道这不是证据,这只是我确定是你的原因,要说证据嘛,等你衣服干了就知道了。”
令阙脸上显出慌张,狐疑地问:“你什么意思?”
青昭脚步逼近他,说道:“舞娘为了让头发黝黑,都会在兰膏中加入墨旱莲的汁液,这个你不知道吧。这墨旱莲的汁液遇水会变得更黑,你衣服现在是湿的看不出来,一会干了就知道了。”
这令阙闻言神色一悚,转身就要跑,谁知从后面冲出了两个彪悍的侍卫,直接将他按到在地。
青昭上前问道:“你可还有话狡辩?”
令阙低声说道:“没有,我,我没有。”
“其实那舞娘用没用旱墨莲,我本不知,就是想诈你一诈,果然你做贼心虚。说!你到底为何抛尸!”青昭的语气越来越有压迫力。
那令阙却始终咬紧牙关不出声。
这时刘劭突然出声命令道:“把人带下去吧。你跟我来。”说完一挥衣袖,转身离开了。
青昭一头雾水,这哪句是跟我说的?还是潘远,又一怼。
“跟你说话呢。”
“哦。”青昭惊觉,忙快步跟了上去。
周围的人纷纷投来惊诧得目光。
潘远看着这些人,低声说:“咱们青昭这可算是京师扬名了。”
潘遥有些担心的说:“京城凶险,不知是凶是吉。”
青昭随刘劭去到偏殿,刘劭在燕儿的搀扶下靠在榻上,重重得喘了两口气,转而盯着青昭,青昭赶忙低下头,心中不安,真奇怪了,这东宫的人,眼神怎么都这么有杀伤力。
“你何故隐去舞娘被杀的地点?”刘劭厉声问道。
青昭闻言反而轻松了,回道:“为殿下。”
刘劭低下头,不禁也笑了起来。
这小丫头太聪慧了,舞娘头发中的稻草,说明她去过一个偏僻的柴房,而一个舞娘为何会去柴房,且衣衫不整,身上还有那根扯断的五彩绳,结合之前那两个女子的话,这就很好猜了,想来应该是周绩文将舞娘胁迫至柴房施暴,这个原因在大庭广众说出来,无疑是打了周秉的脸,以后两下便是结了仇了。
刘劭收住笑容,问到:“可有证据?”
“可招稳婆仵作核验尸体。且,这个周绩文是左撇子,可以验看舞娘身上的伤痕,定有证据。”
刘劭低下头,满意的用指尖在腿上点了点。这个礼部,看来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他思索了一刻,对燕儿说道:“你先出去吧。”
燕儿闻言,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青昭,然后又看了看刘劭,还是恭敬得退了出去。
“你既然不揭穿周绩文,就该知道令阙抛尸的原因了。”
“我知道,可是我想知道这是为谁做的。”
刘劭意味深长的说:“还记得你们在皇藏山的遭遇吧。”
听到这青昭终于把事情想通了。这个令阙定是始兴王府派来的奸细,这次想借机陷害周绩文,挑起太子与周秉的矛盾。刘劭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放了周绩文,便是枉法,今日这样多的贵胄在场,事情传到文帝耳中,陛下面前太子是要受责的。可是如果不放而交官办理,那周秉定会去求刑部,潘遥今天下午详细讲述朝中六部的时候,曾说过,刑部尚书是始兴王的心腹,那么他们便会借机拉拢。礼部专司五礼之仪贡举之法,这么大的权利就相当于握在了他刘睿的手中了。
刘劭看着青昭,一直在琢磨,突然说道:“门下侍郎杜正,你可了解?”
青昭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坦率的摇了摇头。
“这人应该就是这个杜正派来的。”刘劭半低着头,平静的说道。
青昭不禁心惊,这太子心思太过深沉了,其实很多事情他都已经看透,却不动声色,只看他人的反应。这人看似性情温和,心思却让人看不透。
因为他是刘骏的兄长,且待他亲厚,青昭有心鼎力相助。况且他是国之储君,将来他登大位总要比那行刺杀之事的刘睿好。
现在看来,一切矛头都指向了这个始兴王刘睿。
青昭想起他就觉得心中发闷,自己身中剧毒,也是拜他所赐。改日定要去会他一会。
刘劭不动声色的看着青昭,之前他就已经听说了这女子在彭城和悬瓠的事情,以为只是机缘巧合,或者夸大其词,现在看来,那些传闻竟都是真的,她确实有过人之能。
青昭突然想到了那个孩子,忙说道:“殿下要如何处置那个孩子?”
“我会将他送至太医院的。一来可以诊治他的怪病,二来也可供太医们研究奇症。”
青昭想了想,这确是最好的办法了,毕竟这孩子是无辜的,而太医院能人更多,想来本事也不该在自己之下,这才放了心,只是对那舞娘心有愧疚,这个周绩文她还是要找机会料理的。
刘劭颇有兴味的看着青昭:“还真是一个特别的女子。”他心中想到。
青昭退出殿外,扶着门边剧烈的喘息着,这毒症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
建康城中暗涛汹涌波谲云诡,悬瓠却是真正的大兵压境刀光剑影。
一番交锋后,映蓉看着疲惫不堪的刘铄说道:“按青昭说的,送去几个美女就行了,何必如此苦战?”
刘铄扶着城墙苦笑道:“美女?这么小儿科的伎俩就能制得住这数万大军?”
映蓉急了,嚷道:“我信她。”
刘铄刚刚得到京中来信,文帝得知刘骏守城得力,又助悬瓠劫营,对其大加赞赏,这次回京应该就会有晋封,臧质的援军在盱眙始终没有出发,说是粮草调拨不到,他心中清楚这是沈璞故意阻挠,看来援军是来不了了。现在城中已然空虚,再战下去,恐怕就要破城了,自己也确实别无他法了。
他咬了咬牙,悄悄对倪满吩咐道:“去城中青楼,挑选几个美女,还有告诉寿阳援兵的将领,把东西带来。”
当晚,刘铄安排这四个女子吃了一顿丰盛的大餐,次日便让人带着求和书信连同美女去了魏军。然而刘铄却不知道,当晚他安排看管女子的守卫士兵,因为觊觎美色,也跟着一同饮宴了。
这样魏军的进攻果然停了下来。两日之后,刘铄得报,拓跋仁重病昏迷,全线西退了。
刘铄心中大惊,按理说,就算是瘟疫,也不至于这么快啊,难不成,真是那几个美女退的敌?那冷青昭莫不是真有神助?
他实在想知道事情的缘由,快步冲到了映蓉的房间,直接推门而入。映蓉刚刚躺下准备睡觉,被这声响一惊,直接从榻上滚了下来。
看到刘铄,忙抱着被子警惕地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刘铄看着映蓉,她长发及腰,如水飘逸,是那般的楚楚可怜,温婉动人。不禁收起了刚才的气势。
低声说道:“跟我说说你们在魏营的事情,全部细节,不要遗漏。”
听过了映蓉的讲述,他已经明白了。青昭故意留药给李氏,没有威胁的时候,李氏是不会在意的,可是现在送去了美女,她嫉妒心那么重,又担心失宠,即便怀疑药有假,她也会孤注一掷地试一试。刘铄确实被这女子的才智惊到了,她竟早早的设好了局,而且算无遗漏,这样的人如果成了太子和武陵王的智囊,那以后的夺嫡之路会更加难行。
刘铄出了房间便对倪满说道:“你飞鸽传书,将冷青昭几次救城的事情在建康传播开来。届时会有人对付她的。”
正说话时,有人来报:“殿下,有几个士兵病了,大夫看过,说是瘟疫。”刘铄闻言,只得返回去,求助映蓉。
白暮一边切着药一边问映蓉。
“青昭不是说这个计策凶险,不能用了吗?”
映蓉今早起床便觉身体不适,听到白暮的问话,无奈的摇摇头,她现在才明白青昭最后的那句话的意思,刚想回话,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眼前也开始发黑。白暮赶忙上前,摸了摸映蓉的额头,又把了把脉,登时火气大动,满脸通红。
他将映蓉扶到一旁的椅子坐下,端来了药,转身就往外走。正赶上刘铄走了进来,白暮二话不说,一拳直击刘铄的面门,刘铄猝不及防,嘴角立刻溢出了鲜血。
倪满见状叫喊着就冲了上来,没想到刘铄一抬手,制止了他,平静的问到:“映蓉怎么了?”
转身看到映蓉扶着门走了出来,笑了笑道:“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染病了。”
正说话时,便看到了刘铄嘴角的鲜血,忙快步上前道:“你受伤了?”当她正要伸手擦拭时,却突然停下了动作,转而向后退了两步,神色凄婉的对白暮说道:“我病了,别再染了别人,师兄你给他看看吧。”
白暮无语的闭上了眼睛,有情对无心,终究是不会有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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