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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练看着从树上跳下来的江瑟瑟，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瑟瑟，你怎么突然来了？”
“说来话长，我们先进屋吧，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江瑟瑟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影，走近后将黑色披风的帽子摘了下来。
云练点了点头，将水盆往菜地里一倒，“跟我来吧，去我屋子聊。”
江瑟瑟跟着云练进了她的房间，房间里的陈设不像一个在山野间长大的异族，反而像人世间读书写字的书生，竹子编的桌椅，墙上挂着水墨画，还有木质的书架。
不过现在不是打量这些的时候，江瑟瑟三言两语将蛟龙族两日后便会抵达此处，进攻蛇族的消息讲给了云练。
“果不其然，前几日首领才送别了蛟龙族的使者，原来一切都是蜜糖下的毒药罢了。”云练闻言冷哼一声，她眼睁睁的看着龙彻杀死了蛇族长老，自然不信他真是个心胸宽阔之辈。
江瑟瑟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我们鲛人族被迫上了他们的贼船，准备趁着此次战事逃离他们的控制，但只怕我一个外族人，你们首领估计不会相信我的话。”
听了江瑟瑟的话，云练抿了抿唇，嘴角露出一丝苦涩，“不说是你，就算我亲口说，他们也不会相信的，这些年蛟龙族将蛇族的人都养成了只会摇尾巴要骨头的狗。”
烛火摇曳，两人陷入了暂时的沉默，虽江瑟瑟借机提前到了蛇族报信，可也不能久留，能告知一声已是仁义，若起了战事，愿意相信鲛人族一起逃离尚有一丝生存的可能，若不信，等着他们的便是灭族之灾。
“我准备了一封信，一会儿会让团子送到你们首领的住处，信与不信终是命数。”江瑟瑟重新开口道，“你收拾收拾东西，先往东走避难，之后我们再汇合。”
团子带着江瑟瑟的信，由云练指了方向，颠颠地走了。
云练看着团子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默默地低下了头，“我可能不能先走......我母亲的大限就在这一两日了。”
“你母亲......?”江瑟瑟一愣，她只感受到了云练一人的灵力波动，还以为她独自一人居住。
云练看着千里迢迢赶来救自己的江瑟瑟，也没隐瞒，将自己的身世简单的告知了江瑟瑟。
“父亲他一去不回，原本他想找长寿草延续母亲的寿命，可一走就是二十年，凡人的寿命哪里等得起他。”云练提到已经步入暮年的母亲情绪不由得低落了下去，“我努力学药理，就是为了能够让母亲少些凡人的病痛，可到底抵不过寿数。”
最后江瑟瑟还是一个人走的，离开前，她隔着窗子，看到了云练白发苍苍母亲。
虽已是迟暮之姿，但看得出她母亲年轻时一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此时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双眼蒙白，意识也不甚清醒。
云练端着滋补的汤药，走到了母亲的床边坐了下来，轻手轻脚的将母亲扶了起来，母亲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昏花的眸子难得迸发出了一点光彩。
“莲儿，你父亲是不是回来了，我听到他的声音了。”云母皱巴巴的手跟云练修长白净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云练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低着头不敢看母亲的眼睛，微微点了点头，“是，父亲回来了，他找到长寿草了，您再等等他，好不好？”
云母枯槁的脸露出了一个极尽温柔的笑，“我等，无论十年还是二十年，我知道，云哥他一定会回来的。”
“莲儿，你怎么没有穿母亲给你做的裙子呀？”云母凑近了才看清楚云练一身男装。
“我马上去换。”云练伸手飞快的擦去了快要滴落的泪珠，母亲已然是意识混乱了，才会叫她从前的名字云莲。
云练跑到卧室，翻出了那身颜色娇妍的衣裙，用灵力逼退了药力，恢复了女儿身，穿着一身长裙，披散着长发，走到了云母的房门前。
屋内静悄悄的，只有燃烧的蜡烛在晃动，床上躺靠着的云母，嘴角还留着一抹笑，仿佛睡着了一般，最后也没再看见一身长裙温婉可人的女儿。
没惊动任何人，江瑟瑟有惊无险的回到了灵舟，衣服也没换就倒在了床上，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刚刚看到的云练和她母亲的模样。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佛说人有八苦，跟人族一样同为有意识生灵的异族又何尝不是，为什么人跟异族就要不死不休，如云练母亲跟她父亲一般跨越种族结合的又有几多呢？
江瑟瑟满怀心事，终抵不过连日的疲惫，沉沉睡了过去。
在她睡着后，金珠缓缓从她的识海里浮了起来，似乎大了一圈儿，本体还是纯真的金色，但周围萦绕了一股蓝色的光晕，是吸收了水行天珠后产生的变化。
“吾没想到，你们族的血脉之力竟强大至此。”金珠避开了江瑟瑟的神识，不知道在跟谁对话，“不过，你就没打算让她知晓你的存在？”
“不过一缕残魄，别惹她伤心。”若江瑟瑟醒着，一定会听出来，这个声音就是她在突破筑基的时候，让她守住心脉的声音。
金珠沉默半晌，似乎对于神秘声音的话不置可否，“吾恢复了部分力量，你安心便是，会护着她的。”
“那就多谢您了。”
这几日江瑟瑟不是忧心着战事，就是在修炼，难得了却了一桩心事，睡了个好觉，等海澜来叫她起床的时候，她还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为什么，昨晚睡得特别香。
“瑟瑟，你修炼也别太拼了，你看看你累得，我都叫不醒你了。”海澜趴在江瑟瑟床边，点了点江瑟瑟眼下的青黑。
最开始海澜对于江瑟瑟这个小领队是一万个不满意，以往她是族里唱歌最好的小鲛人，深受大家喜爱，忽然江瑟瑟靠着爆表的武力值成了领头的，海澜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再后来跟着江瑟瑟尝到了自己捕猎的喜悦后，海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接受了这个比大家都小的领队，肯定不是因为江瑟瑟从城主府回来送的礼物。
江瑟瑟晃了晃脑袋，清醒了过来，看着不知道又神游到哪里的海澜，学她的样子点了点她的脑袋，“我醒了，去洗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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