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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又要重翻旧帐,顾年时只觉得头疼,“妈,当年的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跟你说得清楚的。事情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妈,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选择。”
毕向珊见机插话,“年时,佟安然她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当年她能为了钱抛弃你,等哪天她遇到一个比你更有钱的男人,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再次抛弃你。如果不是今天你有出息了,有钱了,我想她连看都不会高看你一眼。年时,你千万不要被她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
顾年时的视线缓缓的落在她的脸上,凌厉得如同冬腊寒风,还掺杂着一丝不耐烦和厌恶,冷冷地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再说,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跟你有任何关系吗?”
要不是良好的绅士风度在做崇,估计他早已经破口大骂让她滚蛋了。
“年时。”何秀媛的声音陡然提高,甚是不满他这样对毕向珊说话的态度。
“伯母,我……”毕向珊欲言又止,满腹的委屈,泪水在眼里打转。
何秀媛把怒气全都撒在佟安然的身上,“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走,难道你忘记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佟安然在她的眼底里看到了深痛恶绝四个字,她那是恨不得自己马上在她的面前消失。
见他们母子俩因为自己的事情陷入了剑拔弩张的境地中,佟安然知道她离开才是正道,因为这样的结局并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我答应你的,我会做到的。”佟安然挣扎开他的手来。
他的双眸瞬间蒙上了怒意,整个人坐了起来,沉声道:“佟安然,谁允许你走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总能轻易地把他给抛下。
“顾年时,既然你醒了,我也应该要走了。”
顾年时大声冲着她的背影呵斥道:“佟安然,你给我站住!”
佟安然仿若未闻,径直拿起自己的东西往门外走。
他再也顾不上那么多,二话不说把手上的针头给拔掉,起身去追。
何秀媛死死地拦住他,“年时,你这是做什么?不要命了吗?你赶紧给我躺下。”
“妈,如果她真的再离开我,那才是真的要了你儿子的命。”
“顾年时,如果你还把我当成是你妈的话,那就留下来!如果你真的要追出去,那你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何秀媛横了心,坚决不作让步。
“妈……”
何秀媛打断他的话,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声音哽咽,“年时,你爸爸去得早,是妈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的。还记得你小的时候跟我说过,你会好好孝顺我的,不会做让我伤心难过的事情。年时,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你一定要为了一个女人忤逆妈,让妈伤心难过吗?”
顾年时的双脚仿佛像是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视线落在她离开的地方,久久也不能收回来。
何秀媛低低的抽泣声,听着让他觉得难受,她滚烫的泪水落在了他的手上,像是熊熊的烈火一寸一寸地烫伤他的心。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爸爸因为意外去世了。去世前,他跟一个朋友合伙做生意,在他意外身亡的时候,他的好兄弟并没有伸出援助之手拉他们孤儿寡母一把,反而落井下石,卷席了他们合作的工程款跑路,从此人间蒸发。
那些做生意的钱,有很大一部分是他爸爸向亲戚朋友借贷的。见他去世了,生怕他们孤儿寡母还不上,全都蜂涌堵在他们的家,齐齐强逼他们还钱。
可他们上哪去找钱还给这些人啊,逼于无奈之下,那些人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给搬走了,还强行要求他们三年之内要把钱给还清了,要不然就让他们仅剩的房子给拍卖掉抵债。
那段日子是他们母子俩最为艰难的日子,他的母亲起早贪黑,做着几份兼职,风里去雨里来,就连生病了也不敢去看医生。
他还记得那次她感染了风寒,感冒发烧,生活的艰难早已让她的体质变得虚弱不堪,一下子就烧到了将近四十度。
她浑身像是火烧一样滚烫,他害怕得不得了,哭着求她到医院,可她就是不肯听,说好不容易攒下的那点钱要还给某某亲戚朋友。
那天晚上,他按她的要求一遍又一遍地把湿毛巾帮她敷额头上做物理降温。奈何高烧却一直不退,她被烧得唇焦口燥,脸颊通红,后来再也撑不住,彻彻底底地晕了过去。
他害怕得猛拍邻居的大门,求他们帮忙送她去医院。
那医生一边帮她打退烧针,一边嚷嚷地责备道:“你们是不是疯了,她都烧成这样了,你们才把她送到医院来,知不知道再来晚两个小时,她就会没命了。”
第二日,等她醒来,好心的邻居把医生的话转告给她听,她抿嘴不言,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那眼泪真多,没一会就把半个枕头给弄湿了。
他的害怕,他的无助终于在这一刻变得软弱,扑在她的身上涕泗横流,“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傻,钱没有了可以再赚,但是命没有了就再也没有了。妈,我已经没有爸爸了,难道你也想扔下我不管吗?”
母子俩抱头痛哭,她沙哑的声音在他的耳畔说:“年时,妈也是迫不得已,如果我们再还不了钱给他们,他们就会去学校找你出气。你爸爸他已经走了,我必须要替他好好保护你,尽我所有的能力,不能让你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小小的他拳头紧握,红着眼睛跟她发誓说:“妈,我以后会好好孝顺你的,不会做让你伤心难过的事情。”
往事历历在目,顾年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彻彻底底放弃了去追佟安然的念头。温柔地替她?{去脸上的泪水,“妈,别哭了。”
见他妥协,何秀媛见好就收,不再说一些逼迫他的话,“年时,你别怪妈,妈也是为了你好,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妈的用心良苦的。”
顾年时别过脸看向窗外,视线没有焦点,也不知道落在了何处,声音幽幽,“妈,这五年里我一直都听你的话,忍着不回头来找她。可你不知道,这五年里的每一日,我都活在痛苦的煎熬里。”
思念蚀骨,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会深入骨髓,流入血液,最后与血肉融为一体。
当相思成疾,病入膏肓,除了用她做药引,否则无药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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