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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
星月孤悬。
地上的积雪，仿佛因为别院鼎盛的人气，融化了不少。
没看到那怪老头。
但院子里停着他惯用的水烟筒。
赵红星便知道才彩云她老爹回来了。
窗户撑起，烛火透出，映得地面将融未融的薄雪，泛起一片反光潋滟。
他背靠窗框，半身在外半身在屋。
矮木桌早被他挪到跟前，食物摆在上面。
“好香，我也要吃。”
小飞馋得垂涎欲滴，果熟蒂落般从他手腕下来。
“没手的家伙，你勿动我的烧烤。要什么得用手拿，没手你说你要什么，我拿给你就是了。你盘上去的话，太不雅观……好吧，和雅观无关，你让我怎么想象我满桌子的食物都将沾满你的口水？”
赵红星板着脸，将窜过去的小飞拉扯回来，声色俱厉训斥。
渐渐的沸腾的院子也消停下来。
人们回到自己的房间，各自归宁。
女子卓尔的倩影出现赵红星窗下，又离开。
背着个鱼篓，手里一把手电筒，竟然是向着水泊走了下去。
“真是的！”
赵红星惊讶了，要么是死心眼，去捕捉雾水蚬去了。
要么是女子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天晓得她下去是图些什么。
他摸了摸小飞的肚皮，“吃得滚圆了，还是人间好滋味吧，走，我们去吹吹风，消消食。”
小飞在他手腕缠好，他下了竹木阶梯，出门走进惊鸿亭。
他看着水泊之下出神。
流瀑水声哗啦，除了水声和鸣虫动静，除了远山枭鸟和不知名野兽的声音，他听不到任何的异常。
而狼神殿灯光浑浊，如坠落山间的一颗昏黄暗星。
赵红星依然能清晰直觉洪斐安全无恙。
女子在他身后摄手摄脚靠近。
她距离他仅有二尺距离的时候，他听不出情绪的道，“你的手电筒和鱼篓呢？这会你不应该在水边浅水区开挖你的雾水蚬？”
“真没趣，你这人不懂浪漫，就不能假装没发现我？”
女子幽怨道，“这个时候谁敢去水边啊？真有什么怪物窜出来，我可小命都凉过大凉水了。”
她坐在他对面，“拜托给点表情，别整天苦大仇恨跟谁够欠你债似的，昂，我承认，我就是想问你要点烟丝。”
赵红星道，“之前给你不少啊，你不会告诉我，是你爹爹全部耗完了。”
女子道，“不，这次是我自己要。我会告诉你吗，我以前其实是个不良少女，嗯，就是小太妹那种，染发，抽烟，干架，纹身，喝酒，恣意玩乐，无所不为，我烟瘾比较大，你给的烟丝可半点没到我爹爹手里，全被我吸完了。”
然后她纤指轻扫他手腕的赤黑刺青，“就像你现在手上的刺青这样。”
赵红星往兜摸拿烟丝，“你怎么这么笃定我带出来了？”“那小屋子可不像能藏得住东西的地方，狼徒里啥人都有，换我就绝不把好东西放在别院里面。”
女子说道，“你身上多半有储物戒一类的东西吧，那玩意我也有，以前一朋友送的。”
赵红星摸出一把烟丝递给她，“你还没说你的鱼篓子和手电筒哪去了，是放在储物空间给藏起来了？为什么呢？”
“先把玉石烟杆子予我。”女子道，“该不会是你收了我一个玉钱，东西却不给我吧。”
赵红星悻悻然摸出烟枪，“一个玉钱，也就我会卖你。”
“嗯。我感觉到了下面飓风施虐遗下的痕迹了。”
女子低语道，“恍若隔世。但我还是想和你说说话。”
“什么恍若隔世啊，整得好像经历生死危难的是你而不是我。”
赵红星说道，“刚我可一直在等着你拿着佐料回去呢。我可不信你是为了伙食或药膳。狼徒团伙自有狼徒的厨房和药师。你眼睛里有内容，说说看，是要跟我说什么呢？”
女子吸了一口烟，又吐出来，低道，“我说老实话了。是因为那会我爹爹回来了。他素来不喜我跑太远。”
赵红星笑了，“他是不是担心女大不中留？不过你说你，被你爹爹管得这么严，居然还做了一太妹，我愣是脑子转不过弯来。而且，那么多男人盯着你……这样你是怎么熬下来的？”
“一言难尽，不说也罢。”
女子道，“我突然想问你一问，你还有多少玉钱？能不能都借给我？许愿过后，一切都会不一样，你放心，我一准还你。你知道的，钱容易赚，但玉钱谁也不会轻易掏出来。”
还是那如将融未融的雪般的，冷而欲的唇，微微的泛着澹清的光。
未知是要疏远人多一些，还是亲近人多一些。
正如赵红星不知道，亭畔积雪，是更趋向冷凝，还是消融。
“我觉得你应该搭救洪斐。”
赵红星建议道，“那是洪家少爷，你若肯伸出援手，区区十万玉钱，自是不在话下。”
女子说，“难道你王家少爷的玉钱会比他少？他可是告诉我了，他手上玉钱，都是你帮衬他赚取的。”
赵说，“反正你一时半会是凑不够的，何妨救救人，做做好事？洪斐可喜欢你了，你不笨，应该有感觉得到，但你却希望找我帮忙，难道是顾忌些什么？”
女子说着，“他太弱了。我找他帮忙，他注定会没法活着离开这里……可能我是不希望他死吧。”
赵红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原来我猜的没错，洪斐失踪，果然和你老爹脱不了关系。若他能安全回返，或许我能帮着你想想办法赚玉钱。”
“你可真能想象。”
女子不悦道，“洪斐失踪和我爹爹没什么关系，是你多想了。帮还是不帮，你给句利索话。”
“没钱。我说了我能做的是帮你想办法，我身上真掏不出这许多玉钱。”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我看你不似会留在这里的人，应是很快便会离开的那种。”她问。
赵红星道，“或许救了洪斐我便会离开，怎样，是不是没玉钱，便意味着你更不会救他了？”
“就是问下你罢了，可以就可以，不行便不行，你非这么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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