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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叫过来的时候，穆语川就躺在床上，平日里英俊的脸庞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鬓角还带着冷汗。
“他……”
她抿了抿唇，有些不安，“情况很不好吗？”
“很不好。”
医生点点头，“穆琛出现的频率越多，对他来说就越是威胁，他这几天加大了剂量在吃药，现在身体已经有副作用了。”
药物不管用，所以才开始自残控制。
“……”
薄娆垂眸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眉心都拧了起来，“那他这样一直下去……是不是会精神失常？”
“有可能。”
医生扶了扶眼镜，“想要他好过来，只有一个办法。”
薄娆愣住，“什么？”
“这件事的症结，在薄小姐您身上。”
医生轻轻叹了一口气，“穆琛的存在是因为薄小姐你而出现的，如果想要他可以恢复正常，除非薄小姐可以配合。”
配合？
配合什么？
配合她爱他，配合演戏，一演就是半辈子？
她做不到。
如果治愈穆语川的代价是她假装自己深爱他，假装自己已经原谅过往所有的一切，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她做不到。
她是希望他过得好，可却也不敢赌了。
不敢。
她唯一一次生命的赌注压在了他的身上，最后得到的是满盘皆输。
她不敢了。
再也，不敢赌了。
“薄小姐，穆先生现在的情况到了后面，有可能会导致精神失常的暴力行为，等到那个时候，您也会受到牵连，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您让他觉得，他是可以得到治愈的，是可以得到爱情，并不是一无所有，这是最好的办法。”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
“离开。”
“薄小姐离开后，穆先生的情况或许不会好转，但是穆琛的存在相对性就可以互相较量，至于那个时候结果怎样，没人可以保证，但最起码可以确保薄小姐是安全的。”
医生的话，字字入耳。
很刺。
薄娆看着病床上男人的脸庞，好半晌之后才起身去了书房。
里面都是穆语川的东西。
她自从知道所有一切算计阴谋后，从来都不穆语川有多爱她，毕竟他这样满门心思都是算计的男人，永远是利益至上。
可……
还是舍不得啊。
但要是就这么伪装下去，连带着的还有孩子。
她也做不到。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她自己信以为真可以付出一切的婚姻，到了最后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惨不忍睹，面目全非。
她一整晚都没怎么睡着。
清晨。
她爬在书桌上迷迷糊糊察觉到手机在震动，拿开才看到是邢晗的电话。
“晗晗。”
“我找到了。”
薄娆愣了一下，“什么？”
“证据。”
邢晗说话的声音都凝重了不少，“娆娆，他这样的人的确是不会把秘密留在身边，可像他这样的人不可能没有秘密，就像当初他为了攻略你，专门在郊外别墅留下来那些东西一样，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他过往所作所为的勋章，所以一定会留下来的。”
证据或许找不到。
可……
过往所作所为的勋章，是有的。
藏不住。
薄娆眸色呆滞了好半晌，视线才落在了书架旁边放着的紫悬玉翡翠琉璃盏上，呼吸仿佛完全凝滞了。
“你的意思……”
“东西。”
邢晗解释，“他要是完成一件事，一定会把东西留下来，一定会的。”
比如……
薄娆眼前看到的紫悬玉翡翠琉璃盏。
“……”
薄娆呼吸紧绷，眼前一阵阵漆黑，耳边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是表情恍惚地走到了那个紫悬玉翡翠琉璃盏旁边，黑色的紫砂壶上。
砂壶。
那砂壶，黎啸川用过的。
她之前跟着去谈合作的时候，在黎家见到过。
呵。
薄娆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原来他一直都把自己觉得最重要并且最秘密的东西放在目光所及的地方，她却一直没能发现。
真好啊。
他步步为营的时候，其实证据就在她面前。
可……
她还是视而不见。
“娆娆？”
电话对面的邢晗都完全愣住了，“娆娆，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能。”
薄娆站在书架面前，好半晌才踉跄后退着靠在了桌沿，轻笑出声，“晗晗，我跟他在一起将近一年多的时间，他之前所有的一切就在我肉眼可见的地方，我每天都能看到，甚至还主动问过，可全都视而不见。”
还真是，傻啊。
她当时还问他，为什么要留下这个琉璃盏。
他是怎么回答的？
有些东西留下来比卖出去更值钱，说不定过几年可以卖更好的价钱，这是一种变相的投资，薄董事长也是这样的。
她不以为意。
因为啊。
对于这些东西她不是很懂，自然也不知道收藏价值。
呵。
薄娆现在才觉得，这个男人心思深沉到可怕，她甚至没有办法完全去确定，他每次以穆琛身份出现的时候，是不是在作假。
或者说……
他所谓在她面前的双重人格，不过就是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都是假的。
他从头到尾，都在骗她。
“在做什么？”
身后门口的位置骤然响起男人的声音，薄娆表情恍惚的瞬间手里的手机就这么掉在了地上，她表情整个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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