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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接受。
她明明那么努力想要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想要一起共赴美好阳光，可他还是毫不犹豫拽着她的翅膀，拖她下天堂。
她的呼吸紧促，眼前一阵孩阵发黑。
浑身颤抖。
如果要说从阴谋暴露到现在以来，薄娆情绪最压抑最崩溃的，大概就是现在了。
当初知道的时候，也不过就是恼羞成怒和歇斯底里。
可……
现在更多的，是荒凉。
是悲悯。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人生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毕竟她之前的生活高高在上，养尊处优，拥有普通人一辈子都奋斗不到的东西。
她美好，天真。
她积极向上，她对所有的事情都保持着热情，对所有人都善良。
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就算有黑暗。
那也是光明的。
是穆语川的出现，震碎了她的三观，毁掉了她关于人生的念想，甚至让她过往所有的生活，都成了算计的勋章。
她甚至……
开始怀疑周围的人，怀疑她自己。
怀疑世界。
她明明那么毫无保留的信任，到了现在只剩下了满腹心思的怀疑和战栗悲悯。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叫穆语川的男人。
她哭地不能自已。
穆语川垂眸看着那明明身子不方便，却还是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的女人，心里像是裂开了一道口子，里面灌进去了密密麻麻的风。
“……”
他提着裤腿蹲下身，抬手摸到了她的眼泪。
“别哭了。”
那嗓音哑地很，指节都扣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跟她对视，“不就是一个证明而已，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呵。
到了现在，他还是没有丝毫悔改。
“……”
薄娆湿漉漉的脸蛋全是泪痕，眼眶红肿地不像话，绷紧唇角就这么看着他的眼睛，全身的力气直接就松懈掉了。
“我恨你。”
她闭了闭眼，指节掐入了掌心，“穆语川，从你把我拉下深渊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没有未来了，我现在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
都是他。
而他也不会知道，天使被他拖拽深渊之后，也和他一样是深渊。
既然是深渊，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嗯。”
他的嗓音低沉地很，没有丝毫的温度，“你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
他承认了。
可承认，却并不道歉。
因为他不觉得自己是错的，也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
薄娆就这么被他抱起来朝着楼上休息的房间里走过去，期间他的脚步沉稳，可她的心却已经冷成了一块冰。
“所以。”
她看着他，“我爱你，我活该是吗？”
男人没吭声。
就这么抱着她回到了休息室之后，才俯身捏住了她的下巴，轻轻而缓慢地吻掉了她脸颊上的眼泪。
“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事是非黑即白的。”
他笑了笑，嗓音温柔地很，“娆娆，从你进入我这盘棋开始，你就已经逃不掉了，这牢笼困住的不只是你，还有我，”他抬起了她的下巴，对上她的眼睛，“至于爱不爱的，想来对现在的你来说，也没那么重要，不是吗？”
“……”
薄娆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他，浑身僵硬到无法表达。
是啊。
到了现在，她后半生能好好活着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至于爱不爱，难受还是开心，本质上也没那么重要。
这样的男人可真可怕啊。
可怕至极。
我爱你，所以我要毁掉你。
薄娆的手腕被男人抓住，就这么抱着她越过人群回到了休息室里，“我让人准备了衣服，换好衣服再出来，不为难你了，嗯？”
“……”
薄娆愣愣地看着男人的脸庞，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他那样做其实不是羞辱她。
是提醒。
警告她要是他真的想毁掉她，轻而易举。
呵。
薄娆从来没有这样惧怕过一个人，可现在看着面前男人脸庞的时候，呼吸还是本能僵硬了起来，浑身颤抖。
助理带着新的衣服过来，是一件烟脂色的旗袍。
很合身。
薄娆就像一个被人精心打扮的瓷娃娃，就这么僵硬着身躯换好衣服出来，领口的盘扣刚刚好挡住了脖颈的痕迹。
“很漂亮。”
男人的指节就这么落在她的下颚，吻下来地自然而然。
可……
她的呼吸，却是抖的。
这场宴会举办来了很多人，可薄娆却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等到下午快结束的时候，她自己都忍不了了。
“穆语川。”
她抿唇，有些不安，“我想回去了。”
“回去？”
男人垂眸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主动扣住了她的腰，“时间很晚了，就算要回去也要等下明天早上。”
而且……
他这次过来，也的确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
“……”
薄娆的要求被否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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