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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如风心里大概有了谱，这在找借口想和他见面，等着他去哄呢。
罢了，终究是欠了他的，哄哄也是应该的。季如风叹了口气，起身整理衣摆大袖，往那人的碧水阁走去。
没走多久，大老远的就听到碧水阁方向传来的叫骂声，季如风下意识加快了脚步，按理说府里的下人都换了一批，不应该有这么不知礼数的存在才对。
脚步突然停顿了一下，季如风眸色渐深:不对，还有一个院子里的人没有换过，怕苏玉清习惯了身边老人的服侍，他特地没有换掉他身边的人。
季如风脚下步伐飞快，亲卫为了赶上他，不得不一路小跑，到了碧水阁前，只见门口堵着五六个下人，把苏玉清簇拥在里头，和碧水阁的下人的对峙着。
为首的丫鬟是苏玉清的贴身婢女，名叫莲月，扶着苏玉清，柳眉一竖，杏眼一瞪，嘴里叽叽歪歪的叫骂着，不时还回头安慰几句身边人，苏玉清满面愁容的站在一旁，身形清瘦，似乎一阵风都能把他吹跑。
任他们叫了半天，碧水阁的门是岿然不动。
季如风走到苏玉清身边，下意识一只手将他拥入怀中，让人靠着自己站着，眼神冷冷的看向叫骂的丫鬟:“府里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不识规矩的奴才？”
莲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委委屈屈道:“侯爷，奴婢也不想这样，我家夫人好心要把中馈之权转交林氏，可他死活不愿意开门，狠心让夫人在门口吹着风，奴婢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想出这么一招。”
季如风低头，怀里的人虚弱的朝他笑了笑，神情苦涩，“如风，我不碍事的，只是在门口站一会儿，躺了这么久，我也该出来走走散散步了。”
莲月嘴巴翘得老高，嘟嘟囔囔道:“夫人，我看林氏他就是故意想折腾您！”
苏玉清皱眉，厉声道:“莲月，别乱说话！”
话落又看向季如风柔柔笑道:“如风，你别听她瞎说，都是没有的事儿。”
季如风深深地看他一眼，这一眼的情绪太杂，苏玉清心口一跳，总觉得最近对方似乎很不对劲？
就听男人冷哼一声，“林氏也是你能叫的？以下犯上，不敬主母，言恒，拖下去打二十大板，打完毒哑了扔到官窑去。”
跟在他身后的亲卫领命上前，毫不留情的扣住丫鬟，就要将她拉下去，莲月瞪大了眼睛，猛的抬头看向二人，哆哆嗦嗦道:“侯爷……侯爷饶命，侯爷！我再也不敢了侯爷！……夫人……夫人救我，夫人您救救我！”
边说着，她砰砰砰的把额头磕在地上，很快就撞得通红一片。
苏玉清也瞪大了眼睛，莲月是他从宫中带进侯府的老人，与他一同长大，情同姐弟，季如风并非不知，如今就因为她说错了一句话，就要把人发卖了？
“如风！”他握紧了男人孔武有力的肩膀，眼里是全然的震惊和失望:“莲月也是为了维护我才会口不择言，她一直都是这么个性子，有什么说什么，你从前还夸过她真实，如今何苦因为一个称呼就要这么惩罚她？”
真实，呵……
季如风一想到自己从那些奴才嘴里的撬出来的腌?事儿，一颗心因为心上人难过稍稍有些动摇的心瞬间冷硬起来，他使了个眼色，侍卫立刻将莲月的嘴堵上，动作强硬的把人带走了。
苏玉清挣扎着要去拦，却被季如风紧紧扣在怀里不能动弹，他眼中蕴满泪水，正要开口，季如风伸手捂住他的唇，低头在他耳边低声道:“清儿忘了？我才给你说过，如今我身居高位，过不了几天就要去战场了，盯着侯府的眼睛数不胜数，稍有不慎行差踏错就是尸骨无存。当今陛下最厌恶的就是宠妾灭妻，嫡庶不分，今日我放了那丫鬟，明日谁能放了我？你放心，我也就做做样子，不会拿她怎么样。”
苏玉清挣扎的动作戛然而止，他黛眉轻颦，呐呐道:“果真如此？”
季如风道:“我何曾骗过你？”
苏玉清摇摇头，放下心来，乖巧的依偎在男人怀里。
也因此，他并没有看到低头侯在一旁的其他几个丫鬟神色各异，眼中尽是兔死狐悲的枉然。
季如风看到了，但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他花了几天时间想清楚，不管清儿到底是个什么性子，也不管他是好是坏，既然伪装了，那就在他面前装一辈子。
他会慢慢瓦解他的势力人脉，斩断他的所有臂膀，让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届时，他永远只能是他单纯善良的清儿。
是他绝望中的那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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