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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如风只希望他在军营别摆他的大少爷架子，惹了祸谁来收拾烂摊子？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几人疾行了整整十天，中途休息的时间还不到半天，季如风连带着他的几个亲卫都有点受不住，林子宿却和没事人似的，偶尔还能匀出点时间去猎只兔子野鸡什么的开开荤。
他心里疑惑又很快释然，林子宿是将门之后，有这等体力也不用太意外，想来这几年他看起来越发虚弱，只不过是为了在自己跟前邀宠，学了几分苏玉清的样子罢了。
等到了边关军营，他看着林家军几位老将军的副将将少年推入营帐，扒了裤子找来军医时，才知道林子宿果真是从没吃过什么苦。
少年白生生的大腿内侧已经溃烂流脓，细看还能看到被磨破的伤口结了痂，然后又再次被磨破，形成新的伤口，这伤口红肿腐烂，隐隐散发着腐肉的臭味，暴露在空气中，在沉闷的营帐里弥漫。
季如风和几个亲卫都是时常骑马的人，大腿内侧有红肿，却不至于伤到这个程度，可这样重的伤，林子宿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咬着牙忍了下来不吭一声，甚至所有人都没看出来，若不是林家旧部闻到了味，他是不是会忍着疼，等到独自一人时，再悄悄的像受伤的野兽一样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
季如风这时已经不敢再想他以往的虚弱是真是假了，这样的疼痛他都能视若无睹，那能让他露出虚弱的一面来，那该得有多痛苦？
季如风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
他为什么会痛苦？
莫名的，季如风不敢去深究，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别去问，别去查，别去想。
你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只有这样，他对林子宿的愧疚才能少几分。
他这时才发现，也许他从未去认真的了解过林子宿，他也许娇纵，却也格外的坚强勇敢。
这样的林子宿，是季如风从未见到过的。
腿根的疼痛很快消失，姜宿低下头看军医手中的细粉，好奇道:“这是麻沸散？”
军医点头道:“是万桃花做的麻沸散。”
万桃花，又称曼陀罗，姜宿来时，在兵营外看到了不少，并非什么十分珍贵的花草。
“这花我在京城还从没见过，边关竟然遍地都是。”
军医笑了笑:“万桃花常生于荒地，旱地，京城土壤肥沃，反倒不适于它的生长了。现在是七月中旬，正好是它的花期，所以边关到处都是，这也方便了我等治伤。”
姜宿伸手捻了捻细碎的粉末，“这些花只有磨成药粉才有用吗？”
军医点头:“是的，只有磨成了药粉，才能有止疼麻醉的效果，不过花体也不是没有作用，受伤的将士们上药后，麻沸散的效果一过，难免不会疼痛难忍难以入眠，可以把花烧着，让他们睡得更舒服些。”
“那劳烦军医待会再给我些花，我晚些时候烧着入睡。”
“成，但别一次性烧太多，一两朵就够了。”
姜宿大腿内侧刚上了药，不便行动，于是众人就在营帐内议事。
如今接管林家军的是林父的旧部飞虎将军林则安，暂代大将军，他身高七尺，皮肤黝黑，常年在战场磨炼出一身钢筋铁骨，满身煞气尤其骇人，他无父无母，被林家老爷子认作义子，与林父以兄弟相称。
也是他发现了姜宿的腿伤，态度强硬的按着他上了药。
林子宿的记忆里，他最后也同林家人一样战死沙场，被追封了一个忠烈的谥号。
就是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三皇子和季如风的“功劳”。
季如风来到边关，做的不是冲锋陷阵的角色，皇帝让他来，一是监军，二是他确实有几分本事，领兵打仗不在话下，封抚军大将军。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身为一个哥儿，皇帝给的文书里却封他为风骑将军。
所谓风骑将军，向来是需要带领骑兵冲在最前头的，林家如今已无人，皇帝这个做法未免太不人了些。
林则安更是蒲扇大的巴掌一拍桌子，怒道:“胡闹什么！风骑将军是这么好当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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