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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千夏蓦地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脸，就见苏眠和苏望几乎是同时回过头去，看向了旧教学楼倒塌的这一片废墟。
“看来你们谈的不怎么愉快啊。”苏望一手叉着腰，另一手从背后绕了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这不，房子都塌了。”
“先别说这个。”江琛皱着眉头，上前几步打断了他的话，目光看向苏眠：“刚才发生了什么？”
苏眠移回目光，抬眸看着他，“共情。”
“共情？”苏望的声音从耳侧响了起来，似乎还带着几分惊诧：“你看见什么了？”
“和之前马小月交代的差不多。”苏眠深吸了口气，“无非就是让我目睹了她被冤枉的全过程，还附带了一场校园冷暴力。”
“果然。”苏望啧了一声，“这学校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不干人事。”
苏眠侧过头去垂下眼睛，就见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已然握紧了，几乎连手臂都在颤抖着。再度抬眸想要去看他脸上的神色，却见这人已经偏过了头。
“怎么了？”他张口问了一句，直觉让他抬手拍了拍苏望的手臂，就看见这人转过脸来，神色如常，默默摇了摇头。
“我也觉得不太对。”江琛长腿一迈，走出了这块被黄色警戒线封禁的区域，“除了这些，没有其他发现了吗？”
“还有一点。”苏眠眸光一凝，“温筝也有在四楼的窗口，有过跳楼的倾向。”
“四楼？”宋千夏一愣，抬手指了指这一片废墟，“可是你刚刚，一直都在六楼站着啊……”
“不知道。”苏眠摇头，“我数了数，的确是四楼。”
苏望跟着一并走出了警戒线，眉头紧皱着：“这就奇怪了。”
“比起这个，我还是很奇怪……”宋千夏跟在苏望身后，迈出警戒线之外，“这件事情既然是现实中的一切，那么它是怎么成为游戏的？这个游戏的目的，难道就只是为了惩罚那三个人么？”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苏眠看了她一眼，“这个副本的诞生，也绝不简单。”
宋千夏哦了一声，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不会是现实世界中死掉的这个女生也因为冤死而变成了厉鬼，所以游戏里出现了同样的剧情？”
苏望突然笑了一下，“女孩子家家的，别总是信那些怪力乱神。”
“也说不准，不过我更倾向于人为。”苏眠最后走了出来，“我们都到这里来了，莫非你觉得这一切还能用科学解释吗？”
“倒也不是不行。”苏望轻车熟路的搭上他的肩膀，“你想听的话，我也可以解释。”
他似乎是刻意离得近了些，让苏眠不自然的别开脸，刚想拍掉他的手，就察觉到身侧这人的身子几乎是极其轻微的踉跄了下。
苏眠身形跟着一僵，下意识转过头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察觉到苏望已经站直了身子，拿开了自己的手臂，“总之这件事儿……想要彻底解决，恐怕也不容易。”
“先回去吧。”苏眠摇摇头，最后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身后彻底倒塌下来的教学楼，“这里是来不了了，如果笔仙的诅咒还在继续，那么我们的计划依然有效。”
“明天的……周测吗？”宋千夏微微一愣，“如果时间提前了，笔仙的诅咒岂不是也要提前？”
“不清楚。”他叹了口气，“在这之前，还是先回去看看那‘幸存’的两个人吧。”
“你是说闵军和马小月？”江琛看了过来，“我之前想过，把他们两个人单独放在一起，多少有些不妥。”
“闵军应该没那个胆子杀人。”苏望摊了摊手，“虽然他和马小月都有足够的杀人动机，只可惜……都没胆子。”
苏眠闻言抬起头，目光闪了闪，眸底像是有着什么一闪而过，说出了一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没头没尾的话。
“你怎么知道他没杀过人呢？”
苏望怔愣了下，转过头来看他，却只看见这人摆了摆手，抬腿向前走去。
正午的阳光洒了下来，带着些微微发烫的暖意，却无法照耀这一方土地上的冰冷与沉寂。
宿舍楼门口，宋千夏刚刚赶在宿管阿姨关门之前挤进门去，刚刚走上了一层楼梯，就听见耳边蓦地就是一阵????的响动。
前方不远处就是那个公共卫生间，的确看得出周老师口中说的‘清理过了’，血腥味都已经散尽了，连带着那一串串瓷砖上的血脚印也早就被擦干净。可这声响诡异至极，仿佛就是从自己身后传来的。
她突然停下脚步，就发觉身后的声音果然消失了。抬手摸向了背包后方的拉链，拽住了其中短刀的刀柄，猛地回过身来。
“别别别……是我！我！！”
张明明吓得向后一窜，生怕她会直接把刀刃抡在自己身上，“我、我不敢进宿舍，只能在这里等你回来……”
宋千夏这才缓缓放下手中的刀，微微皱眉：“宿舍怎么了？”
“我不知道怎么说，总之，你自己去看看吧！”张明明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让她往前走，“马小月好像疯了！”
“疯了？”
宋千夏步子一顿，看着她脸上的惊慌。手里不自觉的攥紧了刀柄，目光暗了暗。
张明明的视线落在了她握紧短刀的手上，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像是想要离她远一点似的，“你快去看看吧！”
宋千夏点点头，却并没有收回手里的刀，而是抓紧了攥在手里，目光瞥向唯唯诺诺的张明明，“我们今早说的那些话，你应该听见了吧？”
她眉头紧锁着，却看见张明明神色微微一顿，“怎、怎么了吗？”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宋千夏看着她，目光带着几分探究，落在她脸上。“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你们……你们说了什么，我没怎么听清。”张明明脸上突然出现了几丝惊慌，抬手抱着自己的头：“我本来以为遇见大佬可以稍微轻松点，谁能想到还是这么难通关！”
宋千夏定定的看了她一阵，这才转身走上前去，缓慢的走向了宿舍门口。
另一边，不等他们走到404宿舍门口，苏眠就察觉到身后被人拍了拍，紧接着就是苏望凑了过来，“你觉得闵军和马小月会怎样？”
苏眠摇摇头，“不好说，但应该已经崩溃或者在崩溃的路上了。”
江琛转过头来看了这两个人一眼，又默默转过头去，盯着面前的房门，猛地抬手一推。
门内安安静静，并没有闵军的身影。
“他没回来。”
“没回来？”苏望似乎有些疑惑，“他还能去哪？就算昨天晚上的头发给他留下来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外面恐怕更危险吧？”
苏眠没说话，进门环视了一圈四周，而后下了结论：“确实没回来过。”
“唉。”苏望长叹了口气，仰身躺在床上，像是极其疲惫一般抬起手臂遮住眼睛。
江琛放下背包，扭头走了出去。
苏眠看了看苏望，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了一句：“没事吗？”
“没事。”苏望翻了个身，“我睡一觉。”
苏眠点点头，将自己的背包扔去了上铺，转身出了门，走向卫生间的方向。
他刚放完水，拉开隔间的门，就看见江琛也恰好从隔壁隔间走了出来，手里夹着一截没有燃尽的烟，看见他似乎也并不意外，“有件事，我想得跟你说一下。”
苏眠皱了皱眉，“什么？”
“苏望。”
江琛说着，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脸，“他不简单。”
苏眠眉头微微一皱，“你怀疑苏望？”
“是。”江琛点头，倒也没有避讳什么。手里的烟闪烁着火光，被他夹在指缝里磕了磕，垂眸看着簌簌落下的烟灰，“他的一切认知和能力，根本不像是一个普通玩家能做出来的。拥有这种本事的玩家不多，只要存在，我一定会有印象。”
“所以……”苏眠皱紧了眉头，“你怀疑‘苏望’这个身份是假的？”
“猜测。”江琛吸了口烟，“我之前通过的副本里，有一半以上的场次都有人易容，其中就不泛有‘那个’组织的人。”
“你是说他也易容了，就像是那个组织里人一样？”苏眠目光一怔，不知怎的，心中对这个念头的排斥感空前强烈。
“虽然他看起来吊儿郎当不太着调，但从他的反应和意识来看，这人没那么简单。”江琛看着他，“你肯定也能看出来。”
苏眠点点头，眸色有些凝重。还没等说话，就听见江琛开口问了一句：“你们真的不认识？”
苏眠停顿了片刻，“我确实没见过他，不论是现实还是游戏里。”
“我总觉得他认识你。”江琛道。
“实不相瞒，我也觉得。”苏眠扯了扯嘴角，苦笑了下。
江琛闻言似乎微微一愣，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重新垂下眼睛去看手中的烟，“我期初以为你们认识，就没多想。现在看来……还是有必要说一下。”
“我没有依据，但他值得我们怀疑。”
苏眠沉默了半晌，蓦地抬眸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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