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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被堵的死死的,没有办法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他最后一次见到白灿阳,那个人就躺在他的怀里,殷红的鲜血从他的脑袋后不停的涌出来,不管他怎么捂,都止不住……
他就看着白灿阳一点点的停止呼吸,起伏的胸口也趋于一片平静。
直到救护车和警察赶到,带走了白灿阳,他才浑浑噩噩的回了家。
七楼的高度,他以为白灿阳一定是死了。
没想到……他……还活着吗?
陆清允红了眼眶,忍不住又惊又喜笑了一下。
活着……活着就好。
活着就还有希望。
看着他脸上年变来变去的神色,林墨讽刺:“你以为,他活着,是一件好事吗?想知道他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陆清允声音沙哑:“……他现在在哪。”
林墨:“上车,我可以带你去看。”
陆清允瞥了眼停在不远处的车,不由的皱了下眉头。很显然,有了上次的事,他已经信不过林墨了。
林墨的手掌忽然抚上了他的后背,将他往前一推,陆清允瞬间往前趔趄了两步。
林墨声音冰冷:“放心,我不会再给你下药。大不了,你可以不吃我给你的东西。”
陆清允捏着拳头立在原地,下唇被自己咬出一片苍白的青色。
对白灿阳的好奇最终战胜了心里的警惕和不安,他一点点松开紧紧握着的手,深吸了口气,然后抬脚往车里走。
上车后,林墨便反锁上了车门。
谁也没有说话,车里的空气像是凝固成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陆清允的心脏上,沉甸甸的往下坠。
车子就这么开出去差不多一个小时,最终在近郊的一家康复疗养院前停了下来。
这家疗养院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一眼看上去破破烂烂的,门口随意的停着几辆摩托车。
不知道为什么,陆清允的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浓浓的不安,心脏也不受控制的加速狂跳。
等进了疗养院的大门,看到里面的光景,陆清允的心脏便又沉了几分。
院子里零星的有几个老人,有的坐在轮椅上,有的步履蹒跚的慢慢移动。
陆清允见护工大声和他们说话,其中一个老人兴许是尿了裤子,正被一个年轻的护工劈头盖脸的呵斥。
那老人面露难堪,却没有反嘴,像是早就已经习惯了。
陆清允不由的皱眉,如果白灿阳真的在这里疗养,怕不是也会被随意的辱骂欺负。
陆清允忽然停下了脚步。
林墨勾唇:“怎么,不敢进去了?”
陆清允被戳中了心事,心虚的摇摇头:“没有。”
林墨冷笑:“也是,毕竟他变成今天这样,全都是你和孟云谏一手造成的。”
陆清允的脸色骤然苍白。
林墨也不去看陆清允的表情,旋即抬脚往里面走,陆清允愣了几秒,最终还是跟上了他。
陆清允跟着他上了三楼,楼道里安安静静,和平时陆清允来过的其他疗养院不同,这里总是阴阴沉沉的,空气里也有着一股常年散不去的淡淡的霉味。
在某一间房门口,林墨停了下来,然后示意陆清允看过去。
陆清允慢慢的抬起脑袋——
白灿阳就坐在不远处的一只轮椅上。
他的的确确还活着。
面色苍白,身形比陆清允最后一次见到他,还要瘦上一大圈。
他正艰难的用活动不方便的手,颤颤巍巍的去抓面前的勺子,这个对五岁小孩来说都简单的动作,他却做的十分困难,勺子一次又一次的滑落,最终还是摔在了地板上。
他身边的护工似乎非常不耐烦,呵斥了他两声,走上前,捡起了勺子,陆清允眼睁睁的看着,他连擦都没擦一下,就把那只勺子塞进了白灿阳的嘴里。
白灿阳微微皱了下眉,和外面的那些老人一样,没有任何反抗。
陆清允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怎么会在这……”
林墨笑:“当然是因为没有人照顾他,才送来疗养院。”
“他有父母……”
林墨:“你说白家?”他连连摇头:“那可不是他的父母,白灿阳的户口早就已经不在白家了。”
林墨慢条斯理的说:“他从七楼摔下来,全身粉碎性骨折,一辈子只能靠着轮椅过日子了。白家虽然心疼他,但是他们和白灿阳没有法律意义上的关系,白灿阳也不想和他们有联系,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给白灿阳的爸妈打钱。”
“白灿阳的那对父母也是厉害,拿了钱一个赌一个吸,白家每个月给他们一百万,能花到白灿阳身上的连个零头都没有。”
“白灿阳来这里两个月,他们除了要钱的时候来看过他一两回,平时就是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自生自灭。”
林墨笑:“陆清允,你看,和他比起来,你现在吃穿不愁,有家有口,还有个那么痴情的男人护着,你究竟哪里可怜了。”
陆清允的掌心被自己掐的火辣辣的疼,林墨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一样狠狠的扎在他的心脏上,让他无法呼吸。
林墨:“乐乐就不说了,白灿阳不更可怜吗?要不是你,乐乐不会走,白灿阳也不会落的一身残疾。哎,我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有脸能安心的躲起来一两个月,好吃好喝的过逍遥日子。”
陆清允的脸色苍白的连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
林墨看着他,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不过谁让你命好呢,我一直觉得,天道好轮回,只是这个报应,不知道又会报应到谁的头上呢。”
陆清允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死死的攥紧了拳头,瞪着他。
林墨收回了手,旋即抬脚离开。
陆清允一个人立在原处僵硬着,好半天他又扭头看向白灿阳,护工正用纸巾给白灿阳擦着嘴,兴许是动作太粗暴,白灿阳吃痛的连连摇头。
陆清允再也看不下去了,上前把门一把推开。
护工愣了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家属?”
陆清允:“……朋友,来看看。”
护工扔下纸巾:“他正好刚吃完饭,你们聊吧。”
白灿阳对陆清允的到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只是艰难的仰着脖子,盯着他看了许久许久,然后摇摇头:“我不认识你。”
陆清允:“我们认识的。”
白灿阳皱眉,声音很小:“我真的不认识你。”
护工:“他之前受过伤,脑子不记得事情了。”
陆清允微微愣住。
失忆了吗?
白灿阳笑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你是我朋友吗?真好,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的朋友。”
陆清允喉咙哽住,如果林墨没有骗他,那白灿阳在这里的两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他还要在这里继续待多久。
生不如死……就是这个意思吗?
陆清允对护工说:“你先出去忙吧,等会儿我再叫你。”
护工点点头出去了。
等护工一走,陆清允才皱眉问:“你真的记不起以前的事了吗?你别怕,如果他们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他知道自己能做的很有限,但他至少可以为白灿阳换一家条件更好的疗养院。
白灿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啊,我真的记不得了。”
“而且……他们也没欺负我。”白灿阳声音依旧很轻:“这里的病人都不能料理生活日常,他们工作很累,有时候脾气不好很正常。”
他不知道什么叫欺负,他只知道,他在这里能吃饱饭,有人帮他洗澡,偶尔还会推他出去晒晒太阳,他对活着的欲望和要求已经很低很低,他没有什么不满意的,那些无关痛痒的责骂和小打小闹更是不值得一提。
白灿阳:“你真的是我的朋友吗?”
陆清允:“……是。”
也许是吧。
他对白灿阳的恨意早就没了,相反,他真心希望白灿阳可以过的更好一点。
听到了他的回答,白灿阳笑的眉眼弯弯:“不敢相信。”
“这有什么不敢相信的。”
白灿阳:“因为你看起来特别帅,也很好,但他们都说,我之前是个烂人,出去卖的那种,我居然有你这种朋友啊。”
陆清允皱眉:“你不用那么说自己的。”
白灿阳耸了下肩:“也没什么,反正我都受到报应啦。”
陆清允看着他有些僵硬的身体,忍不住伸手摸了下他的膝盖:“……会好吗?”
白灿阳语态轻松:“不会呦,骨头都碎掉了,好不了了。”
陆清允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白灿阳:“干嘛要难过,我觉得挺好的,有吃有喝,还能领残疾人的救助金呢,一个月好几百呢。”
陆清允:“别说了。”
他再也听不下去了:“你好好休息,我……我……下次再来看你。”
白灿阳抿了下唇,笑了笑:“那等你下回来的时候,可以帮我带一包向日葵的种子吗?”
他艰难的抬起不停打颤的手,指向窗外:“我想在那边种一片向日葵。”
陆清允心里又酸又乱:“好,我帮你带。”
白灿阳:“谢谢你。”
陆先生。
……
陆清允离开家后的三个小时,因为始终找不到人,保镖只能硬着头皮给在剧组拍戏的孟云谏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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