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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来几个纸箱子，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卧室里的东西很多，白灿阳把床头柜上的台灯，闹钟都收拾好，慢慢的放进箱子，就在他准备去衣柜处拿衣服时，卧室外忽然走进来一个人。
白灿阳扭头，正是高之文。
他下意识的皱眉，“不要随便进我的房间。”
高之文笑了笑：“难道不是我的了吗？”
白灿阳的脸色骤然苍白，思思的攥住了手里的衣服。
高之文就这么走了进来，四下环顾着，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见书桌上放着一只相框，伸手就拿了过去——
那是白灿阳和一个男人的合影。相片里的白灿阳也就七八岁的模样，挽着身侧的男人，伸手比着小树叉，他笑的眉眼弯弯，含着颗棒棒糖，两只红扑扑的脸颊像小仓鼠一样，可爱的不行。
身边的男人却是一脸冷漠，那是个分外英俊的男人，五官好像是雕刻出来的完美艺术品，深邃，矜贵，明明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却还是让人忍不住心跳较快。
这个人是……
不等高之文再看一眼，白灿阳就猛然冲了过去，一把夺回了相框，紧紧的抱在了怀里，那浑身充满了警惕的模样，让他看起来像是只发怒的刺猬。
高之文：“这个相框也是我的。”
他对白灿阳扬起唇角，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拍了拍那张高级的席梦思床：“你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
白灿阳紧紧的抱着相框，目光一点点染红，良久之后，他才慢慢的松开了手，把相框里的照片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然后把空相框放回了书桌上，旋即转身离开了卧室。
刚出门就撞上了张叔，他对白灿阳笑了笑：“小少爷，我来给你收拾东西。”
白灿阳苍白的笑了笑：“今晚很晚了，不用收拾了，帮我把客房收拾一下能睡就行了。”
“以后不用叫我什么小少爷了，叫我名字吧。”
张叔愣了一愣，点了点头：“好的。”
……
白家的客房在三楼，也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有人住过的原因，这里要比楼下冷上许多。白灿阳又认床，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一样，白灿阳越想越难受，他开了灯，慢慢的靠在了床头，从枕头下把那张照片拿在了手里，细细的端详着。
这是他和齐霄唯一的合照。
齐霄是在十四年那年来他家借宿的，那一年，白灿阳只有十一岁。
他是独生子，家里没有兄弟姐妹，童年总是很孤单。突然到来的哥哥让白灿阳欣喜不已，每天最高兴的事，就是放学后和齐霄一起玩。
十七岁那一年，白灿阳鼓足了勇气和齐霄告白，却被他拒绝了。后来软磨硬泡了一年多，用尽了手腕，他才终于让齐霄接受了自己。
确定关系的那一天，他高兴疯了，拉着齐霄在海洋馆的大门口拍下了这张照片，那天晚上他就把照片洗了出来，小心翼翼装进了相框里，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可他和齐霄的恋爱并没有持续太久，也就三四个月，他还在热恋的兴奋和喜悦中，齐霄就和自己提了分手，并且告诉自己，他已经申请了国外的大学，后天就走。
他开车去追齐霄，路上却发生了那起车祸。
这一昏迷，就是整整五年。
醒来后，他才知道，他昏迷的五年里，齐霄一次都没有来看过自己。白灿阳心里生气，所以也没有再联系过齐霄，而是扭头去追孟云谏去了。
如今看着相片里那张有些模糊的脸，白灿阳忽然很想听听他的声音。
白灿阳找到手机，翻了许久许久，才从通讯录里找到一串号码。
电话响了许久，就在白灿阳怀疑，齐霄是不是换了手机号的时候，电话突然被人接通了。
白灿阳紧张都要命，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
“……喂？齐霄吗？”
“哪位。”电话里传来一道分外低沉磁性的声音。
白灿阳心脏彻底失了速，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小声道：“是我……白灿阳。”
齐霄那端陡然沉默了起来，好半天，才重新传来声音：“有事吗？”
白灿阳：“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我就是想，我们很久都没有联系了，你最近怎么样啊？我最近发生了不少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灿阳。”齐霄骤然打断了他的话。
“嗯？”
齐霄：“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
白灿阳的脸色骤然苍白，他赶紧解释：“我知道我们分手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齐霄声音冰冷：“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从别人那里听到了我要回国的消息，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联系我。总之我把话和你说清楚。我不喜欢你，请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打扰我。”
白灿阳慢慢的咬紧了嘴唇，“你喜欢过我，我们以前交往过。”
电话里传来齐霄一声充满了讽刺的冷笑。
“白灿阳，你真的忘了你以前做的那些事了吗？当初你对我死缠烂打，我不同意，你就找人堵在我的教室门口，当着我的同学，我的老师的面散布我和你上床的谣言。”
“我有两个玩得好的朋友，你就到处造谣，编造他们的黑料，说他们是陪睡的鸭子，p图发到学校的论坛里，害的他们一个主动退学，一个轻度抑郁差点自杀。”
“我为什么会答应和你交往？你真以为我是喜欢你吗？是因为你害得我没有办法在学校待下去，害得我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和你交往的那三个月零七天，是我这辈子最恶心的一段过去，至今想起来都会叫我反胃。”
白灿阳的脸色慢慢的失去了血色，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从齐霄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他以为的最美好的初恋，在齐霄的眼里居然是这么不堪。
“我那个时候做过这些事吗，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和你道歉，对……”
不听他说完，齐霄直接挂断了电话。
白灿阳看着暗下去的手机，眼圈一点点的泛红。
他……真的叫人那么讨厌吗？
以至于五年了，齐霄对他的恨意依旧是那么明显。
……
白灿阳在床上挣扎到凌晨三点多，才终于睡着，第二天上午，他被一阵吵闹声惊醒，刚跑出卧室，就见到了张叔。
“张叔，出什么事了？”
张叔皱眉：“就高家那对夫妻，他们又来了，说是要见你。夫人说你还没有醒，他们就大吵大闹的。”
白灿阳听完，脸色阵阵泛白，赶紧朝客厅跑了过去。
刚到客厅，他就见到了昨日那个女人，不，应该说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江海梅。
她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歇斯底里的哭喊：“我把你儿子还给你了，你现在不愿意还我儿子！！！那我后半辈子怎么过啊！”
白母：“我没有不还你儿子，只是你要给我们，给灿阳一点接受的时间。”
江海梅：“我看你就是不想把儿子还给我！要是今天灿阳跟我们回去，我们就是报警打官司！”
白灿阳看着客厅里的闹剧，鼻子又酸又涩。
高之文忽然从背后走了过来，淡淡道：“你为什么还不回去？”
白灿阳扭头看他。
高之文笑：“是舍不得白家的荣华富贵吗？”
白灿阳摇头：“我没有！我只是……担心爸妈……”
高之文忽然凑到了他的耳边，压低声音：“我才是白家的继承人，我自己的爸妈，还需要你个外人担心吗？你不会以为，白家养了你二十多年，你的地位就真的能超过我这个亲生儿子了吧？”
“就是他们都死了，白家的东西也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白灿阳陡然间被激怒了，他从来没有觊觎过白家的任何东西，他凭什么这么说！凭什么咒他爸妈死？
一股怒火翻涌，白灿阳再也忍不住，伸手在高志文身上推了一把。
“我看你才应该去死！”
高之文惊呼一声，“咚——”的从楼梯上滚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
剧烈的声音让客厅里的其他人都吓了一条，目瞪口呆的看了过来，再看清摔下来的人时，白母这才慌张的跑到了高之文的身边，“文文？文文？你没事吧？”
高之文双目通红，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妈，你告诉白灿阳，我不要白家的财产，我也不和他抢什么，我只是想留在你们身边。”
白母满是愤怒和失望的看向白灿阳：“你在做什么？你想杀了他吗？”
白灿阳从来没有见过母亲用那般的眼神看自己，他慌张的摇着脑袋，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滚：“我没有，是他，是他说你们的坏话，我才推他的，妈，你相信我……”
“够了！”白母怒火中烧，“谁是你妈？我不是你妈！那个人才是你妈！”
仿若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的抽在了白灿阳的脸上。
这一瞬间，整个客厅陡然安静了下来。
白母看着面如死灰的白灿阳，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正要弥补什么，白灿阳忽然低头缩着肩膀，沙哑着笑了两声。
“灿阳……对不起……”白母伸手去拉白灿阳。
白灿阳却躲开了她，他慢慢的走下了楼梯，然后跪了下来，郑重的白父和白母磕了个头。
然后他扶着桌角站了起来，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白家的大门。
江海梅见状，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追着白灿阳离开了。
……
三个月后的傍晚，一架飞机稳稳降落在云城机场。
贺辞站在接机的人群中，远远的在人流里望见了齐霄。
“齐霄！”他兴冲冲的走了过去，伸手勾住了齐霄的脖子：“嘿，你这小子，可算舍得从国外回来了！走，吃饭去！”
两个人上了车，贺辞就神神秘秘的靠了过来，满脸八卦：“听说白灿阳的事了吗？”
齐霄：“白灿阳？”半年内再次和这个人扯上关系，齐霄的脸色明显阴沉了几分。
“他怎么了？”
贺辞：“他不是白家亲生的儿子，刚出生那会儿抱错了，人家亲生的儿子找上了门。”
齐霄皱眉：“有这种事？”
贺辞一脸的解气：“那可不！他已经不是白家的什么小少爷了！他的亲生父母在外面欠了一堆高利贷，就指望着他从白家那里拿钱呢。”
贺辞的声音又低了几分：“他后来可能是没办法了，就去当了鸭子。你也知道，他以前得罪过那么多的人，想弄死他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贺辞突然坏坏的笑了起来：“他生意可比其他鸭子好多了，每晚都有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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