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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辞瞪着眼睛，齐霄的脸更是阴沉的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白灿阳瘦了很多很多，一张脸苍白的像是张透明的纸，零星的血渍黏在他的唇边，身上的衣服凌乱不看，一看就知道刚刚被人欺负过。
齐霄的心底忽然涌起一阵难言的恼怒，弯腰直接把地上的白灿阳拽了起来。
贺辞：“齐霄，冷静点。”
齐霄觉得自己没办法冷静，如今的白灿阳，比三个月前，自己刚和他重逢的时候更加狼狈。
他怎么会弄成这样……
再也没了去骑车的念头，齐霄咬咬牙，拽着白灿阳就要离开这里。
“白灿阳。”
阿奇从背后走来，见白灿阳和一个男人纠缠在一起，立刻讽刺：“这才多久就又勾搭上别人了，果然是下贱……”
齐霄眼神冰冷，带着几分杀意：“滚。”
他没有再理会阿奇，带着白灿阳径直离开。
贺辞见白灿阳走路一瘸一拐的，满眼担心：“他是不是受伤了？要送去医院看看吗？”
齐霄沉默了会儿：“我带他回家。”
左不过是被人打的，又或者做那种事伤的，送去医院又能怎么样？
贺辞忧心忡忡，这可不是简简单单被打的事，他现在怀疑白灿有艾滋病。
万一要是传染了齐霄，那可怎么办？
一个小时后，齐霄带着白灿阳回到了自己的公寓，白灿阳一路上都很安静，像只听话的木偶，一语不发的随着他摆弄。
齐霄去卧室，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递给白灿阳，“先去洗个澡，把自己洗干净。”
白灿阳慢慢的接了过来，然后抱着衣服，转身去了浴室。
等白灿阳一走，贺辞才忍不住道：“齐霄，你老实告诉我，你对白灿阳是不是真的有感情了？”
白灿阳离开的这两个多月来，他就没见齐霄笑过，整日里摆着冷脸，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和宋记秋之间，也疏远了很多，再也不似以往那般亲厚了。
“我是不建议你和白灿阳在一起的。”贺辞声音低沉：“是，我们是有愧于他，大不了我明天就去给他买套房子，或者送他出国，让他舒舒服服的过下半辈子，但你要赔上自己一辈子，那就没有必要了。”
齐霄的脑子乱的很，像是塞了一团理不清头绪的线，他不知道自己对白灿阳到底是什么感情，但看到今天被欺负成那样的白灿阳，他心里就像是被人插了把刀一样难受。
白灿阳在浴室里待了足足四十分钟都没出来，齐霄有些担心，皱着眉，推开了浴室的门——
白灿阳坐在浴缸里，一动不动的低着脑袋。
地板上全是漫出来的水，也不知道他就这样呆坐了多久。
齐霄把水关了，然后才走到浴缸边，刚要说话，又瞬间被堵住了喉咙。
白灿阳的身上全是大片大片的瘀伤，从肩膀，到小腿，一条条青紫色是淤痕令人触目惊心。
齐霄的视线缓缓挪到他的双腿间，在白灿阳细弱的右腿内侧，有两个大大的字，齐霄慢慢的蹲下，伸手拂过那片肌肤。
他的心脏像被人一把攥住，满身的血液在这一刻近乎凝固。
这两个充满了侮辱意味的字，是被人用尖锐的刀尖生生刻上去的。
它成了一个永远无法消除的烙印，就这么留在了白灿阳的身体上。
“阳阳……”
白灿阳推开了齐霄的手，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洒下一串浓浓的影子，掩盖住了他所有的情绪：“对不起……我洗不干净……我很努力了，可是我就是洗不掉这个……对不起啊……”
他的声音又轻又小，像个被抛弃了太久的小猫。
浴缸里的水已经两冷透了，齐霄再也压不住心口的那丝闷疼，他用一条浴巾把白灿阳裹了起来，把他抱回了卧室，又找来药箱，给白灿阳处理好身上的伤。
看着眼前这个安静顺从的人，齐霄满心都是后悔。
他是不是不该帮着宋记秋……
不过，？人总算是找回来了。
大不了，这一次，他好好对待白灿阳，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再伤害他。
等过一两个月，白灿阳应该就会从阴影里走出来。到那时候，他再好好考虑一下，自己和白灿阳到底要怎么办。
想到这，齐霄伸手，揉了揉白灿阳的头发，语气温柔：“饿了吗？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好不好？”
白灿阳点了点头：“嗯。”
齐霄去厨房，给白灿阳做了一碗肉丝面，白灿阳兴许是真的饿了，说了声“谢谢”，就抓起筷子，小口小口吃起来。
齐霄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白灿阳似乎要比自己想的好一些，一点也不像当初那般抵触他。
“阳阳。”齐霄坐在了他的身边，“那天在夜场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不是有心的。”
白灿阳咬了口肉丝，然后摇摇头，“我都忘记了。”
齐霄：“我答应了宋记秋只做那么一次，你欠他的现在都已经还清了，我不会再帮着他伤害你。”
白灿阳还是摇头：“没关系，我真的忘记了。”
齐霄：“过几天回我公司上班吧，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白灿阳抱着碗，慢吞吞的咀嚼嘴里的食物，好半天才点点脑袋：“好……”
齐霄心口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一小碗面，白灿阳吃了快一个小时，齐霄又去给他切了一些水果，喂着白灿阳吃下去，看着白灿阳小巧殷红的唇瓣，齐霄突然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他忍不住握住白灿阳的手腕，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白灿阳没有反抗，只是闭上了眼睛。
夜色浓浓，不知持续了多久。
白灿阳额角全是细密的汗，乌黑的发丝粘在额前，显得疲惫极了。
齐霄低头，小白灿阳萎靡着。
齐霄皱了皱眉。
白灿阳忽然开口：“别弄了，可以吗？”
齐霄：“你还没……”
白灿阳眼神像是蒙着一层霜：“……坏掉了。”
高之文用一根绳子绑住了那儿，整整一天一夜，后来那里就没有了反应和知觉。
齐霄没有理解，白灿阳说的“坏掉”是什么意思，只当白灿阳心里对自己有怨气，便从背后拥住了他。
“不做了不做了，来，我们说会儿话。”
“阳阳，明天，给我弹钢琴吧，我想听你弹梦中的婚礼。”
许久也没有等到白灿阳的回答，齐霄把人转了过来，这才发白灿阳居然已经睡着了。
齐霄无奈的笑了笑，算了，今晚他也累着了，就让他好好睡吧，以后有的是时间，听他慢慢给自己弹琴。
凌晨四点多，白灿阳从齐霄的怀里睁开了眼睛，他慢慢的爬了出来，从衣服的口袋里摸了半天，掏出了自己的日记本。
他捏着笔，借着昏黄的光，在密密麻麻的正字后面，重重的划下了新的一笔。
然后他合上本子，塞回了口袋里，下了床，蜷缩在床边冰冷的地板上，合上了眼睛。
……
第二天清晨，当齐霄睁开眼睛时，立刻就发现怀里的人不见了。
心头一慌，匆忙的要去找人时，低头就看到地板上睡熟的白灿阳。
像是母亲养过的那只断了腿的小黑猫。
齐霄的心脏狠狠一抽，他不知道白灿阳是什么时候睡在这里的，可地板上那么凉，连条被子都没有……
齐霄赶紧把人抱了起来，白灿阳的身体冷的像冰块，冷飕飕的温度让他心口如同被人劈开几条刀口。
白灿阳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齐霄直接捂住他的眼睛：“乖，还很早，你继续睡。”
白灿阳才刚回来，他打算请几天假，在家里好好陪陪白灿阳。
白灿阳很快又睡着了。
齐霄紧紧的把人拥着，随着白灿阳的平稳的呼吸，也渐渐的有了睡意。
再次醒来，已是一个小时后。
怀里的人，再次不见了踪影。
齐霄心脏猛然一紧，下意识的看了眼地板。
白灿阳居然又在那里蜷缩着。
齐霄登时间有些恼怒，他咬着牙齿，把人重新抱回到了床上，
白灿阳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他。
齐霄给他盖好被子，“继续睡！”
白灿阳很听话的低下了脑袋，为了平息他的怒火，好似还故意乖巧的往他的怀里钻了钻。
只是，他的“乖巧”并没有持续多久，也就在齐霄闭上眼睛的十分钟后，白灿阳就蹑手蹑脚的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
齐霄根本就没睡着，他就是想看看他到底会不会又爬到床下去，如今见白灿阳有动静，一下子就怒了。
“我的床有毒，你睡了会死是吗？！”
白灿阳安静的坐在床边，低着脑袋一句话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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