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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川睡的也是中铺，所以两人相当于是对着的。
见笨蛋小娇躺下了，他也爬上床铺，躺了下去。
只不过，因为谢清川生得修长高大，一双大长腿在狭窄的硬卧上，显得有些局促。
“喂，小娇，今天这么早睡？”
闻言，顾钰娇扭头去看谢清川，对方正用手撑着头，姿态慵懒，眼神戏谑地盯着他，要不是中间隔了个过道，只怕谢清川恨不得凑到他面前。
“要熄灯了，我先睡了。”
顾钰娇说完，便转过身去，将后脑勺对着谢清川。
谢清川也不恼，直勾勾地盯着顾钰娇的后脑勺，似乎要看出朵花来一样。
过了没多久，列车员过来拉车窗了。
熄灯后，周遭都陷入了一片昏暗中。
火车摇摇晃晃的，窗外，雨声拍打在车窗上，淅淅沥沥的声音里，顾钰娇渐渐睡着了。
而他的下铺，已经躺下“入睡”的霁北尘却忽然睁开眼，清冷凤眸深深地看着头顶上方。
白日里在房间谢清和说的那些话，让霁北尘沉思了很久。
连旁人都能发觉他对待顾钰娇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他自己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呢？
只是，清楚又能怎么样呢？
对自己的徒弟下手吗？
尤其这样的一个徒弟，还是个曾经帮过自己一次，托孤老人的唯一孙子……
半夜的时候，顾钰娇迷迷糊糊地想起夜，从床铺上下铺的时候，他的脚不小心踩空了，一声闷响后，摔在了霁北尘的腿上。
霁北尘倒是没怎么样，反而是他撞到了小腿肚，疼得泪花直打转转，爬了半天都没起来。
〖好痛！呜呜呜……〗
顾钰娇觉得小腿肚肯定撞青了，但是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大家都睡了，他不敢吵到人，只能可怜巴巴地捂住嘴，泪眼朦胧地抽着气。
这就是他之前不想睡中铺的原因！
顾钰娇正等着疼痛缓和的时候，一双微凉的手忽然扶起他的手臂，将他半抱上了床铺。
昏暗的光线里，顾钰娇隐约看到了霁北尘那张清冷出尘的脸。
“师父……我吵到你了吗？”
顾钰娇怕打扰到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软，带着点哭腔，听得人心都快化了。
不同于顾钰娇模糊的视线，五感灵敏的霁北尘在黑暗中看人的时候，没有任何阻碍。
离得近了，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家这个冒失的笨蛋小徒弟微微发红的眼眶和挂满水汽的乌黑长睫。
薄唇抿了抿，他低声道：“没有。”
“是要去卫生间吗？”
顾钰娇点了点小脑袋，有些沮丧，〖可是腿疼得走不了路了，这要怎么办啊，好想小解啊……〗
【系统，你有没有什么可以延缓上厕所的药啊，我……我有点憋不住了……】
顾钰娇这话说得磕磕巴巴的，耳尖甚至微微有些发红。
系统：【……】
【咳、娇娇啊，目前还没有研发出这种药呢……】
〖怎么办啊，快憋不住了……〗
就在顾钰娇忍着疼站起来，准备一瘸一拐地去上厕所的时候，一双结实有力的手却径直穿过他的腿弯和腰间，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师父？”
“您、您抱我做什么啊……”
狭小的车厢过道里，顾钰娇接着车窗外不时掠过的灯光，看到了霁北尘的脸。
对方眉宇疏寒，神色平静，似乎抱着他只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薄唇微掀，霁北尘语气淡漠道：“不是要去上厕所吗？走吧。”
说完，霁北尘当真抱着顾钰娇往车厢中间的卫生间走去。
顾钰娇臊得一张巴掌小脸都红了，他挣扎了下，想下地，却听霁北尘沉声说了句，“别乱动。”
闻言，他身子微僵，乖乖的窝着，不敢再乱动了。
火车上的卫生间都是很小的，小得甚至一个人用都会觉得施展不开。
顾钰娇被放下来的时候，一瘸一拐地刚迈进去一只脚，就见霁北尘扶着他的腰，竟然也要跟着进去！
系统：【？？？！！！】
顾钰娇也懵了，忙停下了脚步，“师父、您不用跟着进去了……”
霁北尘神色不变，淡淡问了句，“车厢晃得很厉害，你一个人，一条腿，可以站稳吗？”
顾钰娇：……
顾钰娇被问住了，但不管怎么样，他都坚决不可能让霁北尘帮着他上小号的！
他小时候都没这么让人帮过，现在都这么大的一个人了，怎么可能再让人帮？！
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也是半夜起夜的年轻男人睡眼朦胧地走了过来。
昏黄的车灯下，他看着卫生间门口抱在一起，拉拉扯扯，暧昧不清的顾钰娇和霁北尘明显愣住了。
揉了揉眼睛后，男人慢慢睁大了眼睛。
好家伙！
这深更半夜，孤男寡男的，还卡在卫生间门口这么亲密的样子……
他这是遇到了真的男男情侣了吧？！
而且还是那种准备寻求刺激的那种野情侣！
虽然自己不是这样的人，但这对男情侣长得未免也太耀眼了吧？
尤其那个被穿长衫的男人搂住细腰的小男生，那身段，那肌肤，那张脸，竟是比他见过的所有女孩子都还要好看！
如果是这么好看的男孩子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吧……
男人看得出神，顾钰娇却羞耻得玉白小脸爬满了红晕。
他抿着唇，不自在地别开了脸，察觉到自家小徒弟的小动作，霁北尘一个背身，将人遮得严严实实的，冷冷地扫了那个看得痴迷的男人一眼。
男人被这眼看得血液都凉了。
打了个寒颤后，他一边赔着笑，一边一脸我都懂的表情，意味深长道：“你们继续、继续哈，我不打扰你们了……”
扔下这句很有歧义的话后，男人转身就溜了。
原本就很羞耻的顾钰娇听到这话，脑袋都快冒烟了。
〖他怎么、怎么可以想歪啊！自己和霁北尘根本就不可能的好吧……〗
闻言，霁北尘垂眸，看着怀中的人，沉沉眸色似乎有些不悦。
怎么就不可能了？
最终，顾钰娇还是自己一个人完的事，只不过，中途的时候，只要一想到霁北尘和自己只有一门之隔，他就羞耻得差点上不出来。
最后还是做了许久的心里建设，才完事的。
从卫生间出来后，顾钰娇被霁北尘扶住洗了手，再次被抱了起来。
甚至到最后，他是被霁北尘抱上床铺的。
好在谢清川他们都是睡着的，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尤其是谢清和。
〖这要是被谢清和知道了自己的老攻抱着别人上厕所了，肯定是要吃醋的吧？〗
〖不过也不一定，谢清和那么好说话的一个人，应该会理解的吧……〗
闭着眼假装睡着的谢清和：……
不，我并不理解。
等到一切都归于平静的时候，一直闭着眼睛的谢清川才睁开眼，在黑暗中看着以为无事发生的笨蛋小娇。
事实上，从顾钰娇下床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清醒了。
霁北尘的举动说明了什么，大家心里也都很清楚。
那层窗户纸，霁北尘随时都有可能捅破，到时候，本来就喜欢他的笨蛋小娇，肯定会受宠若惊地接受他的吧？
而他们呢？
一直作为被讨厌，被提防，被边缘化，被当成假想情敌的他们，又该拿什么争呢？
沉沉睡去的顾钰娇并不知道这一夜有多漫长。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七八点了。
随便吃了点东西，坐了几个钟头后，火车停了。
佘城很偏远，所以一路上还得转几次车。
等到顾钰娇被颠簸得整个人都快软成一块豆腐，无精打采的时候，佘城终于到了。
一路上，连绵的阴雨就没停过，此时到了佘城，已是傍晚，灰蒙蒙的天色显得愈发阴沉，风刮过来的时候，带着刺骨的寒意。
顾钰娇抱着手臂抖了抖，下一刻，宋逸贴心地为他披了件外衣。
来迎接霁北尘的人恭恭敬敬地撑着伞就要凑到霁北尘身边给他撑伞，却被霁北尘冷淡的一眼吓得愣在了原地。
“霁、霁先生……”
其中一个年长者想起霁北尘性子淡漠，不喜旁人靠近的习惯，低声骂了句那个冒失的青年人后，接过伞恭敬地在霁北尘三步外停住，将伞递了过去。
在天师盟里，霁北尘的辈分和修为，都是很高的。
所以其他天师面对他的时候，必然是恭敬有加甚至可以说是畏惧的。
霁北尘伸出玉白修长的手接过伞，淡淡地嗯了一声后，撑着伞，将呆愣在原地的顾钰娇拉到伞下，“别发呆了，跟紧我。”
被拉到身边的顾钰娇一脸的懵，他看了看身后的谢清和，又看了看身边的霁北尘，粉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嗫嚅了几下，却还是闭上了嘴。
〖霁北尘该拉的人不该是谢清和吗？两人吵架了？〗
长睫低垂，霁北尘余光扫了眼身边乖软懵懂的笨蛋小徒弟，心说自己怎么可能会拉错人。
而那几个来迎接霁北尘的人，在看到霁北尘一改之前的冷漠，对身边的少年表现得极为亲密的模样，脸上全是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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